前一夜,長安西明寺,普眾塔中。
蕭昭、李郎還有鐵直僧人三人靜坐,月光灑滿了棋台,座上三雙眼睛各自按眉,殺機隱隱。
“李郎,殺了我。”鐵直高僧忽然如此說,神色不變,語氣淡然。
“高僧說笑了,易容隱遁便是,何必賠上一條性命?”李郎隻覺得蕭昭與鐵直僧人有些小題大做。
“老僧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鐵直僧人表情怪異,“若不身死,如何騙得了眾人。”
說罷,鐵直僧人從袖子中抽出一把利刃來,刀光在月下一閃,接著噗嗤一聲,鮮血濺在了身前的棋台之上,抽刀自刎一氣嗬成,對麵的李郎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應,鐵直僧人的鮮血就已經浸透了他的前襟了。
“高僧!”李郎大驚,趕緊上前想去捂住鐵直僧人的傷口。
這一舉動卻被一側的蕭昭擋住:“傷及血脈,救不得了。”
蕭昭的語氣及其的平淡,似乎眼前的事情如同兒戲一樣,一代得道高僧的性命竟如草芥一般,說沒就沒了。
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太瘋狂,蕭昭麵色不動,李郎當場發怔。
而後鐵直僧人的腦袋在月光下沉沉地耷拉了下去,氣息緩緩消失,李郎見勢,隻好放棄,目眩而坐,沉沉地呼吸著。
靜夜闃寂,心跳聲依稀可以聽見。
“嘿嘿!”良久,塔內忽然發出一陣陰鬱的笑聲來。
原本靜坐的李郎渾身一顫,那笑聲不是從別處發出來的,而恰是身前的鐵直僧人那兒發出的,最為詭異的是此時鐵直僧人發出的聲音聽起來竟如同女人的聲音。
“嘿嘿嘿!”又是一陣詭異的笑聲。
而後身前的鐵直僧人忽然狂笑起來,緊接著隻見鐵直僧人蜷縮起身體,而後滋啦一聲,僧人的臉竟然從中間分開兩半,而後從內裏探出一張新的臉孔來,隻見這張臉竟然與對麵坐著的李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