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金香花開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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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問了他的當事人幾個有關從小成長環境的問題。卡萊卡馬卡說,他在瓦胡島長大,他的父親在那裏的甘蔗種植園工作;他有兩個姐妹,四個兄弟;他是在一個公理會教堂受洗的;他當過童子軍;他的愛好包括遊泳和釣魚。在高中時,他是一名優等生;夏天,他在甘蔗地裏從早上5點工作到下午2點,把工資攢下來以備上大學時的不時之需。18歲那年,他第一次離開毛伊島(他甚至從來沒去過檀香山),他坐飛機到西雅圖,進入華盛頓大學學習,並找了一份晚間的工作,在69街和羅斯福街交叉口處一家叫“小酒館”的餐廳裏打雜工。

我父親很快就安排了一次精神疾病評估。“在我看來,殺人的動機仍然存在,僅僅是我的猜測,”一位精神病醫生反饋給他,“也有可能這種動機會始終隱藏在那裏。英格·比林斯曾經對卡萊卡馬卡先生的打招呼不理不睬,所以犯罪動機可能來自性幻想,他對這個似乎具有敵意的母性形象和性探究對象產生了性幻想。犯罪的動機可能源自某種無意識甚至是有意識的性衝動,但是正如我所說,這些都屬於猜測。目前,卡萊卡馬卡先生是理性的,合作的,邏輯清楚,目標明確的,隨和的,沒有任何妄想症。他對當前事件的情緒是和諧的。他目前沒有精神疾病,也沒有精神病學上的障礙影響他接受審訊。”

父親開始準備以精神失常來為他辯護,但是卡萊卡馬卡出於內疚,阻止了父親,卡萊卡馬卡認了罪,並被判處終身監禁。而現在,四十多歲的他又來給父親寫信想要上訴。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便試圖把這件事轉給父親的律所,我在那裏得知,在被告認罪的情況下是不可能上訴的。我隻好寫信告訴了卡萊卡馬卡,我還告訴他我父親已經去世了,建議他重新找一位律師,因為其他律師可能會與我在父親的律所詢問的那位律師有不同的觀點。我寫後麵這段話大概率是出於自我安慰,因為我不想讓他的希望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