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时,嫣然一笑,的确是让时晚舟有心动之意,但他很快就将心中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消除。“我这是怎么了?”扪心自问,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色令智昏,可这次他对初见的郑静笙,却有心动。“难道是因为妹妹与方景时有关吗?”时晚舟喃喃自语的,他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方景时与时晚吟在一起,他不反对,可一想到二人会拜堂成亲,他就不是心思,毕竟他还是单身一人,而他妹妹却要嫁人了,在他的想法是必须他先娶,他妹妹才能嫁。仅是如此吗?时晚舟在回来的路上思考着,他幻想着时晚吟照顾方景时,不惜对他发怒,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可自从方景时出现,她对他的亲情之爱,却是消减几分。再一个念头是时晚吟小时候的模样,他们父母早亡,时晚吟十分依赖她的兄长,而他也将全部的精力奉献给她,负责照顾她,生恐有什么闪失。可现在有方景时,他的出现,让时晚舟降了不是一点。“也对,哥哥,怎么能与她爱的人,相提并论呀!”时晚舟越想越不顺心,他下意识幻想到时晚吟躺在床榻上,而方景时站在床榻前,欣赏他妹妹的身体。“唉!不管怎么抗拒,总会有这一天的,没有办法,是方景时也好,终究好过其他男人,可方景时以后会不会有所改变呢?哼,他若是敢对我妹妹不好,我就大耳刮子削死他。”当他初来之时,时晚舟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绝不一般,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卖菜只为生存而已,他若有机会,必会牢牢抓住的,等到时俘虏他心的时晚吟,还能拴住他吗?
在他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有一伙人有远处而来,他们横冲直撞,肆意抢夺,而这些小商小贩,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为首的正是当地的一个富家子弟,祝星遥。而此时时晚吟已经来到摊位上,在摊位前吆喝着。“妹妹,那个恶霸又来了,你快藏起来。”时晚舟急忙跑了回来,告诉时晚吟。“好,你也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莽撞。”时晚吟小脸煞白,她可记得初次见到祝星遥,他看时晚吟有些姿色,就抚摸着她的脸蛋,有想把她掳走的心思,为此时晚舟,方景时全力阻拦,可却被他的下人毒打一顿。当时的时晚吟是绝望的,她被祝星遥摸了屁股,要强行抓走。时晚吟迫于无奈,当众说她与方景时拜过堂了,那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祝星遥看见方景时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却挡在时晚吟面前,并无畏惧之心。他也失去了兴致,带着人这么离开了,可每次过来,也会对她动手动脚的。迫于无奈,她只能选择躲避。
祝星遥从他们的摊位经过,看了方景时一眼,根据他的消息,这个男人的确是在时家兄妹住处居住,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这里来来往往的女人,从来都不会少,那就换一个猎物,嘿嘿。”祝星遥在心里坏笑着,这是他的兴趣,爱好。他不在意外人怎么说他,什么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恶霸,都无所谓,因为他知道这都是无能之人的嫉妒,假设这些人都在他的位置上,成为富家子弟,也会利用金钱,权势,来满足他们的欲望,而现在他们不是有道德,善心,只是他们没有能力而已,否则与他也没什么区别。
“先去赌场看一看。”祝星遥虽然好色,但他也非常聪明,出手狠辣,一旦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做出妥协。他所说的赌场,就是祝家的产业之一,三教九流,都汇聚地下,进行赌博。这些赌徒们,都有一颗贪婪的心,渴望着在赌场赢得满载而归,可十赌九输,大多数人都是输得一无所有,妻离子散,却渴望着在赌场发财,最终命丧于此,这都不在少数。
郑静笙的三叔,有两大嗜好,女人与骰子,他经常在赌场混迹,已经输得一无所有,可却因为输而不甘,他赢了想多赢一点,输了则想赢回来了,以至于现在的他,孤身一人,在这里活着,做着发大财的美梦。
当祝星遥到来时,他也注意到三叔了,这个男人是赌场的常客,还为他们拉了不少人来,无一例外,赔得一无所有。
“哎哟!这不是祝少爷吗?”三叔一脸恭敬地看着他,尽管祝星遥年纪小,但他有钱有势,那足以让他把他当大爷。“哼,原来是你呀!你这个敢与我抢女人的老东西,怎么在这里呀!而不去赌呀!我猜猜是不是又输光了。”祝星遥看他谄媚的模样,就觉得恶心,他喜欢硬气一点,这样才是男人,而不像是面前这个老男人。“跪下,乖乖听好,叫声爹来让我听听,我还能把你当儿子,赏你点钱。”祝星遥戏弄他道,三叔犹豫了下,跪在地上道:“爹,你就是我亲爹,我就是你乖儿子。”听闻祝星遥皱着眉头,用脚踩着他的头,然后又觉得没意思,扔了一些筹码给他,反正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输光的。
“没有骨气的男人呀!”祝星遥冷笑两声,一个毒,一个赌,都让人丧失了原有的尊严,他想到那些瘾君子为了毒品,跪在他面前的模样,与今日又何等相似呀!
“少爷。”现在负责代为管理赌场的,正是方景时的老熟人,陈阿四,他从方家出来,就来到这片街道,因为他面对祝星遥的四个打手,都无惧意,还敢还手,以一对四,在自己头破血流的情况下,还打残了两人,还有两个人受了些轻伤,被祝星遥看上,带到了这里。
“陪他玩得可好?如果有需要可以再带两个女人过来,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我们在这个地界,也有官员来保护。”祝星遥看见远处,身着军服的光头男人,他正为赌而乐,快活如神仙。
“差不多了,可惜这里是他管的,未来却不一定。”陈阿四明白祝星遥的意图,叹口气道。从祝星遥的行事风格,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祝家的掌权人,他比他的父亲,可更果断,狠辣,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再与方家对比,不难发现方家做事,会以保护百姓为先的,所以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但又有什么用,在关键时刻,这些普通的百姓可不会为方家的施舍而为他们豁出性命,大多数人都是说得好听,再选择冷眼旁观,事后念好,仅此而已。而官员不同,只要把他们孝敬好了,满足他们的需要,以后这些官员会保护他们的,再者也能通过他们的权力,来为自己使用,比方镇压百姓,商贩,再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这个世道,就是总统都常换,谁也说不清楚未来的这里谁当家,他们只能先顾眼前,却又不全心付出,一旦他们听见风声,会再投他处,这是乱世明哲保身之法,无非是付出点现大洋罢了,对比生命,这一文不值。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祝星遥也为之苦恼,可他们正是靠着这乱世才有发财的渠道,倘若真要和平了,有多少机会都将会失去。“陈阿四,他的一切需要你都尽可能地满足,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用到他的。”祝星遥会居安思危,尽管不知道未来是否会遇到,但这么做,则也有备无患。
“放心吧,少爷。”在陈阿四说完,则恍惚了下,他好像看见了方景时的模样。“他太天真了,一脸书生气,不过现在他经历世道的摧残,不会再异想天开了吧。”陈阿四当初是用了恻隐之心,放了方景时一马,真没想到他兜兜转转的,会来到那条街道上卖菜。看他挡在那个女人面前,也不得不感慨着当年守护的雏鸟也终于长大了。“但我害死了他们父母呀!”陈阿四苦笑道,当时他无杀心,方景时的父母是自杀的,可**,殴打,都是事实,无可否认。“希望他永远都认不出我,就这么平平安安的活着。”陈阿四回忆着方景时认识几个字,再教他认字的模样,感慨两声。在祝星遥调戏时晚吟的时候,他也在场,正是有他出面,祝星遥才没找时晚吟的麻烦,否则时晚吟也难逃他的折磨。
在一家破院,郑静笙与她三叔相见。“呀!静笙,你都长这么大了,都是大姑娘了。”三叔看见她的模样,因为风尘仆仆,未经清洗,显得有些身脏,但也难掩姿色,若是洗干净了,好好打扮,能看出是一个美女子。“三叔。”郑静笙没有开始时想象得那么开心,激动,因为她听时晚舟说过,再看见她三叔额头的伤疤,还有衣衫上的脏泥,应当是被人毒打过了,她能想象出三叔在地上被人踢得来回打滚。
“不管他说什么,这个地方都不能久留呀!”郑静笙有些后悔,如果她动动脑子,不选择直接来见他,而是找到他,再跟踪他,假设真话时晚舟说的,她也能全身而退,可现在…看他贪婪,好色的目光,一切都是未知数。
“静笙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真不错。”他们上次相见,郑静笙还是一个小孩子,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亲情而已,故而三叔动了心思,他想把郑静笙卖给祝星遥,这么做的话,他可获得金钱,也能与祝星遥拉近关系。
“说做就做。”三叔露出慈祥的眼神,他心里明白郑静笙失去父母,一路之上,担惊受怕的,必须要稳住她,不能让她轻易离开,一切来日方长。
郑静笙没想那么多,而是看见了三叔对她的好,让她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可却不知道她三叔的狼子野心。
“你是说你的侄女?你要卖你的侄女,作为赌资?”当祝星遥,陈阿四听完,也非常震惊,他们可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老男人,是这么畜生。
“对,我这个侄女,她长得年轻貌美,关键是她从来都没有与男人在一块过,如果少爷看上,我愿意让她嫁给少爷,做妾室。”三叔满脸笑容道,再露出**笑:“我这个侄女,她年芳十六,正值青春,相信少爷一定会喜欢的。”他一边说一边做手势,真是一波三折,说得祝星遥都心动了。他回答道:“也好,如果你侄女嫁给我,你就是我的三叔,那好处…你懂的。”祝星遥坏笑两声,他决定先去看看她的姿色,再决定要不要娶她,在他心里女人可不是那么重要的。
“明天中午,你以接风洗尘为名义,将她约到我家的酒楼,我会在阁楼雅间等她来。”祝星遥稍加思索道。再三叔千恩万谢,离开以后,他对陈阿四道:“你负责监视他们,可不能让这个女子离开。”陈阿四心领神会道:“好的,我不会让她离开的。”他担心郑静笙起疑,如果她察觉不对,选择逃跑,那可就麻烦了。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被方景时察觉,都怪他将注意力都放在郑静笙之上,却忽略了周围环境的人。
对于这一点,是郑静笙常会思考的问题,当她答应三叔后,就简单地换了件衣服,然后坐在桌前呆,她在想人如果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会不会因为过于关注,而导致没有察觉事物的变化,那么不就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吗?也许面对的事,需要的不是在内已知产生的解决方式,需要的是在外未知产生的解决方式,当然若已知能解决则可以选择,不然就需要抛弃原有的主见。可作为人不全心全意地为一件事情付出,会不会因为没有恒心,容易受到外在事物影响了思想,从而放弃本坚持已久的事,成为什么都做,却都做不成的人?
“不行,等我在这里稳定下来,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要坚持地进行。”过去郑静笙为风言风语而自卑,她有一种感觉,就是她无论怎么做,都有人会对她冷嘲热讽,而伤害她最深的,往往都是身边的人,他们希望自己过得好,但不希望自己过得比他们好。
“我好像已经找到了方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去试试,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不对,我还有一条命,如果过上安稳的日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可这太无趣了,没什么意思,以我现在的年龄可不能甘于平淡,但是……”郑静笙又回想到她的过去,再者是道听途说的内容,都让她心里打怵,知道这种事是有危险的,可能会失去生命,假若真如他们说的那么好,那么他们又为什么那么点人,那么贫穷,东躲西藏的,综上所述,可不能听风就是雨,必须谨慎,可她还是有进行的意思,因为他们说得太好了,若是真能成功,就不会有人像他们一样了,经历着生死离别,为生存而忧虑,那人人都会过上幸福地生活,这可能吗?每个时代都是一小部分人,能真正意义上实现幸福,大部分人都为生存而忙碌,未来真的能如理想那样生活吗?
在郑静笙想入非非的时候,她三叔告诉她去酒楼。她也没有想太多,关键是她没有想到她三叔会害她,直接选择了同意,没有当一回事,可她却不知道这一天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天。
也在这一天,方景时建议时晚舟去看郑静笙,她一个柔弱女子,孤身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必然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帮助,有时晚舟在,一个大男人处理事情能方便点。
可他们没有想到郑静笙去了酒楼,而在她家附近,方景时发现了陈阿四的踪迹。“这个背影好熟悉呀!难道是他,陈阿四,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怎么在这里?不行,我要跟过去看看。”方景时一看见他,就失去了分寸,不顾时晚舟的阻拦,跟了上去,时晚舟担心方景时有风险,那时晚吟势必会怪罪他,为他着想,担心有个闪失,二人相互也能有一个照应。
然心中有一个疑惑,方景时说的这个男人,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没能想起来。“难道是祝星遥吗?”他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在此刻,天真的郑静笙走入了酒楼内。“好少的人呀!难道那些富人是担心普通百姓注视他们,而不敢轻易进入酒楼吗?担心会被劫吗?”郑静笙猜想道,她这么说的原因是现在有不少普通百姓,因为生存无法满足,男人被逼为匪,女人被逼为娼。而成为匪徒的男人,为生存会开始劫持富人,无所不用其极。
“嘿嘿,郑小姐,你好呀!”在她进入房间的刹那,祝星遥就抱住她,对她又搂又抱,亲着她的脖颈。“流氓,你是谁?你松手呀!你居然敢…再不松手,我就报官了。”郑静笙见到过这种场景,但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亲身经历,就开始疯狂地挣扎,不想让他得逞。
“哎哟!”祝星遥被她踩了一脚,疼得他大叫一声。“娘的,臭婊子。”他气愤的扇她一耳光,把郑静笙打倒在地,郑静笙被他打得有点蒙,不断地后退,想要避开他,可却被祝星遥骑在身上,开始撕扯衣衫,不一会则春光乍泄。
当这时方景时也进入酒楼内,他听见女子的求救声,正要说话,时晚舟脸色一冷,冲入了进去,可他们看见的却是郑静笙上半身**,被祝星遥抓住头发,他是想教训郑静笙,让她这么凶猛,需要好好**,可未料祝星遥失去分寸,将郑静笙撞向桌角,当刻头破血流。“糟了。”祝星遥看见她鲜血直流,恐命不久矣!他并非第一次杀人,但这次是意外,也失去原有的冷静。而这时他看见手上的鲜血,再看见满脸震惊望着郑静笙尸体的时晚舟,还有拉走时晚舟的方景时。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跟我来的?”陈阿四来迟一步,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里将会发生什么,所以他选择在里面等候,当听见异动才冲出来了,可惜二人以跑。
“居然让他们看见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冷静下来的祝星遥,望着匆匆来迟的陈阿四阴冷道,即使是他,也不能轻易地杀死一个人,在尽人皆知以后,能全身而退,但可以换一个方式去解决。
“正好,有官员助我一臂之力,否则倒真不好收场。”祝星遥看着她的尸体,或许他这辈子再遇见女人,都会有了阴影。“陈阿四,你去把他们抓走,再屈打成招,让他们顶替罪责,对了…还要查清他们是怎么来的,与郑静笙,还是那个奸猾的老家伙有关系?”祝星遥相信他们可不是平白无故在这里出现的。“是。”陈阿四眼神一转,他已经听明白了祝星遥的意图,心中却面临艰难的选择,就是这个女人是谁杀的?陈阿四想着时晚舟,方景时一脸慌张地从酒楼里跑出去,能以此为理由,再找找官员,将杀人之罪推在二人之上,这么祝星遥能全身而退。可选择谁呢?陈阿四应该选择方景时,因为二人有深仇大恨,可借此良机,铲除方景时,这么做是以绝后患,可他又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他造成了方家灭门惨案,还是有愧疚的,不求化解旧怨,只求得一个心安。“为稳妥起见,就让方景时来进行吧,相信…不对,他与时晚吟是有关系的,这么做实在是太残忍了。”陈阿四迟疑不定的,他深知这世道是黑暗的,当有钱有势,纵使是违法犯罪,也能全身而退。“我真是傻掉了,这种事情理当让祝星遥亲自抉择的,我若是强行参与,恐有风险。”陈阿四非常谨慎,他决定先抓住二人,调查清楚,再从长计议。
送完金银珠宝给官员的祝星遥返回了酒楼,他在此刻悬上的心才算放下,现在静静地等候陈阿四,再将这件事彻底解决。“本想玩个女人,真是晦气。”祝星遥看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三叔,在痛苦哀嚎,又为他送的金银珠宝,喜笑颜开,对郑静笙之死,并没有多么伤心,将目光都放在金钱之上。
“查清楚了,这老家伙没有说谎,郑静笙的确是前几天刚来的,她人生地不熟的,是这个叫做时晚舟的,为他引路,从这个角度与方景时无关,少爷你的意思是怎么处理为好?”陈阿四疑问道。祝星遥犹豫片刻,冷笑道:“你去见方景时,让他举报时晚舟,说他见色起意,欲奸郑静笙而未遂,慌忙中杀了她,再意识杀人以后,满脸慌张地逃出酒楼。”
“好。”陈阿四再想祝星遥的用意,的确方景时若举报,更有说服力,可这么做对他就是一场折磨,能想象到方景时的内心,或许会为时晚吟拒绝他们,为此拼个鱼死网破,又或者是放弃时晚吟,为生命而举报时晚舟,现在的他已经别无选择。
时晚舟与方景时还没等去报官,就被陈阿四的人抓到这里,分别关押。“你是说给我一笔钱,让我举报晚舟杀人,好让祝星遥逃之夭夭,我不同意,生命岂可如此儿戏呀!”面临**,方景时严词拒绝。“好,真是大义凛然,但你要想清楚了,我与你们二人说的同一段话,时晚舟是否会同意?到时人头落地的可就是你了。”
“你……”方景时顿时哑口无言,是呀!他若不举报,他必死无疑。“别无选择了,那我…我选择…举,举报。”方景时语气颤抖道。“好。”陈阿四对这话并不意外,认为这才是人之常情,都会有这种想法的。
现在时晚舟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他在想祝星遥抓他们的用意。“难道是为了郑静笙?”他有些担忧,可心里却惦记方景时的安危。“如果我们成了替罪羊,我就主动承认我是凶手,这样的话,当我死以后,景时会好好照顾晚吟,我也能放心了。”时晚舟此刻尚在祝福方景时,希望他与时晚吟能快乐的生活,却没有想到会来两个士兵,他们在方景时的引领下闯了进来,方景时心入狱门,肉如刀割,手指向时晚舟道:“他就是杀害郑静笙小姐的罪魁祸首,因爱生恨,痛下杀手。”
这段话给时晚舟判了死刑,而方景时心虚地低下头,他心知时晚舟将踏狱门,结束他年轻的生命,而他也无颜再见到时晚吟。
当时晚吟知道她哥哥出事时,还担忧方景时,却未料是他举报的。“我哥哥不可能杀人的,一定是方景时举报的,哼,方家,大善人,狗屁,都是狗屁。”时晚吟气愤地大骂方景时,他们兄妹好心好意收留他,可却没有想到会养一个白眼狼,居然恶意诬陷她哥哥。
“一切都来不及了。”时晚吟猜想着方景时是被祝星遥威胁,不得已才选择了举报。这几天,她走遍了所有他曾出现的地方,可都没有方景时的踪迹,直到时晚舟犯杀人罪被处死,都没有方景时的踪影,从此他消失在时晚吟的世界里,却给她留下一段难忘的回忆。当内心绝望的时候,头脑的回忆,将是导致人愤怒的催力剂。
方景时知道她在找他,可方景时却不好意思再见她,因为是他的举报,导致无辜的时晚舟送命。可不这样做,他又能怎么办呢?最终的结果无非是二人一起送命而已。方景时明白这一切,但他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会觉得倘若不是他追陈阿四,二人又怎会入内呢?他越想越痛苦,再想在这个世道,或者说人生在世间,又有谁没做过泯灭良心的事呢?
“时晚舟,你可不要怪我呀!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若不死,死的就可能是我,或者是我们了。”方景时望着天空,他感觉这么做,良心不安,感觉到时晚舟的灵魂围绕着他,永不散去,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
“我这么与陈阿四又有什么不同?我还是在这个世道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方景时想到恩将仇报的陈阿四,再想到自己的行为,又有什么不同?当初若不是时晚舟收留,他已经死了,他们对他有救命之恩,可他又做了什么?明知道与时晚舟无关,他还是为了自己的生命,选择了诬陷。
“我不是人呀!”浑浑噩噩的方景时走到了郑静笙她三叔的家里,看见她三叔因为收了祝星遥金钱的缘故,现在也过上了快活的日子,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一点也没有为郑静笙之死感到悔恨,而是把她的包裹,全都扔了出来,他认为死人的东西,太晦气,这会给他带来霉运。
方景时叹口气,本想就这么离开,就看见地上的小本,他犹豫了下,将小本拾起,看着郑静笙写的内容,了解到她的心事,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再翻几页,他看见郑静笙写的内容,这是她的亲身经历,记载着一个富家少爷,他惨遭土匪灭门,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他迷茫,绝望,不知道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真想一死了之。这段经历与方景时何等相似呀!再看向他最终的结局,他为人生找到了方向,他想要成为一名革命党,前往了广州,这段真实发生的事,被郑静笙记录下来,成为她对未来憧憬。
“我也找到了方向。”方景时反复地念叨了几遍,眼含着泪水,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