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曆史

故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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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金力

我時常在夢裏醒來,是因為故鄉。離鄉二十年方知鄉愁竟是那一份夢醒時久久不去的惆悵。

關於故鄉我有很多故事,它們是我悲傷的源頭。我寫下它們,隻為了紀念那沉澱在心底,讓人窒息而又揮之不去的記憶。

我的故鄉隻是個有三四十戶人家的村子。村子的東西各有一條不算太寬的河流過。

記憶中的村子,大人們總是清晨排著隊在隊長的吆喝聲中,順著那窄得隻能一人通過的長長的獨木橋,扛著鋤頭去種地。傍晚太陽下山的時候又懶洋洋地結伴而回。

我喜歡躺在**聽布穀鳥遠遠的鳴叫,也愛在滿地金黃油菜花開的時節,走在田埂上,聞那青青的香味。一片馨香,一色的原野和心底裏莫名的悸動。我知道這是上蒼對生命的祝福。

不知什麽時候,村頭的小路邊多了幾間新蓋的草房。

一隊打著紅旗,背著行軍被的大人們在這裏住了下來。

從此,這個從前安靜得連狗叫都很少聽到的村子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我們總是喜歡在大人的夾縫裏鑽來鑽去,看他們舞紅旗,翻跟頭,說快板,唱戲。村裏幾個半大的小夥子和丫頭們也加入其中。

馬老師也來了。他竟會拉那聽起來激昂高亢的板胡,就是遠遠地在村外都可以聽到聲音的那種。後來,聽說馬老師能拉小提琴,那些人又從城裏借來了小提琴。馬老師會拉所有的歌。他還會拉洗衣歌,聽起來柔柔的那種。還有很多我們聽不懂的歌。我們也常常圍著他,聽他拉小提琴,問他問題。特別是那些丫頭們,整天圍著要馬老師教她們。

馬老師是村上三個老師裏唯一一個從外麵來的。我們不知道他從哪兒來,隻知道他就一個人,住在村頭三間教室的頂頭。馬老師上課和說話都是笑著的。不像丁阿姨,總用一根長長的竹條,梆梆地敲在書桌上,罵我們上課說話做小動作。而馬老師總是教好語文,又教算術,教了一半又教班上不同年級的另一半,然後再夾著書本到另一個教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