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唐晶莹1920年9月生于上海,童年时跟爸爸去鹿鸣糖厂玩,正赶上日本人的飞机在闸北轰炸。厂房被炸,正好有一颗炸弹落到爸爸的糖厂院落之中,把厂房的一角炸飞,天崩地裂。
当时唐晶莹还是个11岁的小孩,她跟另一个11岁小孩德里安正在车间里玩耍,听到爆炸声男孩拉着小女孩拼命跑,躲到一个大桌子底下躲起来。
从两个孩子视角看,能看到许多慌乱奔跑的腿。
人们被这一声巨响吓坏了,四处奔逃。从两个孩子的视角看,是许许多多慌乱的腿和各式各样被踩踏的鞋子。灯在晃,机器在晃,天花板在晃,桌子腿在晃。“这世界完了!坍塌了!毁灭了!”
“别怕,有我呢!”
这时,她耳边有个小小的声音响起,那是童年的德里安。
许多年之后,她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有天她独自走在街上,有几个喝醉了的日本兵走过来跟她搭讪,把她逼到墙角,书包里的书哗啦啦掉了一地。唐晶莹害怕极了,时局不稳,兵荒马乱,年轻女孩子就是在大白天也有可能被人欺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边响起童年时的那个声音,“别怕,有我呢!”
时光仿佛倒流。
唐晶莹仿佛听见一个曾听过的声音,但又不能确定,待她回头之时,他看到了一张英俊有型的外国人的脸。
“唐晶莹,你别怕,有我呢!我是德里安啊!”
那几个日本人见到欧洲人,自然有些怕,又是大白天的,便借故一轰而散。德里安顺势拉起唐晶莹就跑,跑到一个街区僻静处,两人靠着墙喘着粗气,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脸上,街市上又恢复了平静。唐晶莹对德里安说:
“多年没见,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书包上写着名字呢!”
“你还认识中国字?”
“这些年一直在学中文,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从意大利重返上海,一直幻想着能在街头遇见你……没想到是这种情形的相遇。”
“你救了我,让我怎么感谢你?”
“别这么说。这都是命,是命运的安排。”
“命?连这你都懂了?你的中文在了不起了!”
“不行不行,我还得跟你再学习。”
他一说这话,倒也露了馅,说话的口气十足是个外国人。
自那次“英雄救美”之后,唐晶莹就跟德里安有了来往。二人时不时约会,打网球,吃西餐,都是些外国人爱玩的玩意儿。唐晶莹有时就跟德里安逗着玩,她用英文说不能总是我陪着你啊,有时你也陪我干点什么。
“干什么呀?”
“现在还没想好,等机会来了,自然就有了。”
从那以后,德里安隔三差五就来找唐晶莹,张口就问:
“来了吗?来了吗?”
“什么来了吗?”
“机会啊!你不是说机会来了,自然就来了。”
他有时把她堵在教室门口,一个外国人,还是很惹眼的,女生们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他,目光里全都浮着问号。
“你不要到学校来找我!”
“为什么?”
“因为你太特别了!”
“特别不好吗?”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要是引起我同学的注意,咱俩的事就会传到我妈耳朵里,一旦传到我妈耳朵里,那我的日子就不好过喽!”
“你别怕,有我呢!”
“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二人一起坐在学校的草地上说话,有说有笑。
三小姐谈恋爱,还有一段小插曲,在这个传奇人物外国人出现之前,她还单恋过一个人,这个人是不是现实中的朋友,而是银幕上的电影演员凌九霄。
有钱人家的小姑娘追星,在上海滩也是一种时尚。电影是个新奇的玩意,电影从西方传过来,在中国很快就流行出来,富人投资电影,不仅炫富,还能大赚钱,何乐而不为?上海有钱人家的小姑娘有钱有闲,除读书上学外,看看电影做做白日梦,也是极好的。
唐家三小姐也不能免俗,在她看过一部电影《北极狐》之后,一眼爱上片中的男主角凌九霄,给他写信,参加与他相关的活动,直到德里安出现,她还余热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