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遺民:章太炎傳

3.東南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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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滿懷希望前往上海,結果是黯然回到了杭州。不過,他這趟上海之行還是有收獲的,他結識了一些真朋友,所以他在回到杭州不久,在接受譚獻、孫詒讓的勸說放棄繼續寫作《新學偽經考駁議》後,就和幾位浙江籍的朋友發起成立了“興浙會”。

興浙會有時又被稱作興浙學會,成立時間大約為1897年6月,參與創辦的有董祖壽、連文激、章太炎、宋恕、陳虯等。章太炎在《興浙會序》中指出,浙江為中國東南地區最具優良傳統的省份,在浙江曆史上曾出現過五位值得浙人自豪的民族英雄,即參與推翻蒙元民族統治“論功最高”的劉基,抗擊蒙古貴族入侵而令“北虜震燥”的於謙,“學與政兼之”的大學者王陽明,“比跡其子,以闡大同”、“聖智摩慮”之黃宗羲和堅貞不屈、“功敗身殲”而“後世尤悲其誌”的抗清名將張煌言。這五位民族英雄為浙人樹立了好榜樣,他們之所以成立興浙會,也就是要繼承浙人的優良傳統,振興浙江,進而振興中國、振興亞洲。

從興浙會宣言看,這一團體顯然具有政治目的,而這一政治目的並不僅僅是為了改革政治,好像潛伏著一種對體製對滿清的不滿。這種看法是否就是反清訴求,似乎還可商量,但這個學會絕不是一個單純的學術團體似乎是真的。因為從它所表彰的五位民族英雄事跡看,至少興浙會的參與者已漸漸對滿洲人和它的政府失去了信賴和信心。

根據興浙會章程約定,該會以研討劉、於、王、黃、張五公的學問為職誌,但也不排斥與會者博覽群書,更不鼓勵與會者墨守成規,獨守五公之學,而是鼓勵學者各從性情所近,研討中國曆史文化尤其是曆代典章製度,大抵以《周禮》、兩戴記為最要,由訓詁通大義,足以致用。史以三史、《隋書》、《新唐書》為最要。子以管、墨為最要,另外再加上荀子。至於經世之學,興浙會章程主張“法後王”,以為雖當代掌故,稍遠者亦芻狗。格致諸藝,專門名家;聲光電化,為用無限。而學者或苦於研精罩思,用心過躁,卒無所成。大抵精敏者宜學格致,驅邁者宜學政法。官製、兵學、公法、商務,三年有成,無待悴掌。且急則治標,斯為當務。若自揣資性與藝學相遠,當亟以政法學為趨向。將向西方學習視為當時中國最急迫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