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春秋

第三回交易所奸商擎黑手信托股浪子吸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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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黃皮梁聽得榮寶如此說,知道他心已活了。便道;“照你這樣說,一家堂子裏隻要有幾戶交易所裏的客人就靠得住牌頭了。”陸榮寶道:“可不是嗎?而且銅錢來得容易的,也就用得容易,這教做‘飛錢隻當飛錢用’。他們賺了一千用去五百,可不是還剩有五百咧。我一向聽得人家如此說。連那些奶奶太太們,也很高興地在那裏買進賣出,他們都來問我說,榮寶,你怎麽不做一些兒玩玩?錯過了這個機會可惜啊。便是我們同業中也有好幾個人在那裏做。我卻不曾動手過。照你這樣說,的確大可撈幾文,而且並不煩難啊。”黃皮梁道:“天下賺錢的容易,無過於交易所。做了這個交易所生意,別的生意都可以不做了。你要是不信,今天八點鍾我和你到晚市交易所去瞧瞧熱鬧,再薦個經紀人給你。往後你就可以下手了。”

這天黃皮梁和陸榮寶兩人在預豐泰吃了一頓酒,醉醺醺的便到晚市交易所來。剛走進門,隻見人山人海,擁擠得水泄不通。那市場裏人聲嘈雜,大家伸出了一隻黑手,黑手上還有兩個外國字,什麽四十三啊,五十六啊,不要性命的在那裏亂喊。上麵是一隻台,合上還站著許多人,都是一色的黑洋服,雪白的領頭:很漂亮的青年;伸出了幾個指頭,什麽一角買進,兩角賣出的。一種混亂的聲浪把個陸榮寶怔呆了。他想這隻台不多幾天還收拾得清清楚楚,供著幾盆鮮花,懸著名人字畫:算是個風雅地方。怎麽卻變成這個樣子啊?陸榮寶正在出神,想他們這班人好象發瘋的一般,倒從來沒瞧見過啊。一霎時,黃皮梁不見了。停了一會兒,才興匆匆的走來說:“本所股我又買進了二百股,我連從前所買的,一共有八百股了。”陸榮寶道:“這就好了。你說前天八點鍾買進二百股,到十點鍾賣出,你已賺了五百塊。今天的五百塊又穩穩的賺著了。”黃皮梁道:“今天的二百股我想不賣出。據他們說,裏麵的理事自己組織了多頭公司,這股票還要看漲,非漲到每股五十元不止。所以我想陸續買進些,暫時且不脫手。”陸榮寶聽了什麽多頭公司少頭公司,他弄不明白,隻聽得要漲到五十元,便問:“股票到底是多少錢一股?”黃皮梁道:“股票隻有十塊錢一股,現在卻已漲到三十一塊了。”陸榮寶聽了,真個嚇一大跳,叫聲:“阿呀!漲到五十塊錢一股。一股就要賺到四十塊錢,十股四百塊,一百股四千塊。你有八百股,四八三萬二千塊,你不是已經賺進了嗎?”黃皮梁道:“哪有這般容易?我這八百股,至少的價錢就是每股二十三四塊錢買進的,象今晚添的二百股不是三十一塊錢一股嗎?但是果然漲到每股五十元,我至少也可以賺他一萬塊錢。你何不也買進幾百股試試。”陸榮寶道:“我沒有錢。”黃皮梁道:“這不要現錢,隻要每股三塊錢的保證金就行了。大概你有一二千塊錢就可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