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西南夷列傳》曾記載:
滇王與漢使者言曰:“漢孰與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自以為一州主,不知漢廣大。
這真是一段千古奇冤,典故中寫得明明白白,因為道路不通,雲南滇王再尋常不過的一次追問,躺著中槍的卻是旁邊的夜郎王。自此“夜郎自大”這頂大帽子便被扣在了貴州人的頭上,而這一扣就是兩千多年。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總結貴州人的特質,從貴州的山川地貌中應該能找到某些線索。
眾所周知,貴州多山。山阻隔了貴州和外麵的世界,很多人一輩子都被山阻隔,永遠走不出來;還有一少部分人,則被山賦予了超群的想象力,他們迫切地想要去看看山那邊的世界。比地還大的是海洋,比海洋還大的是天空,比天空還大的是人的胸懷和想象,這種想象力足以穿透時空。
我小時候最深的印象,就是站在山頭眺望著關山萬重,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去看看山外麵的世界。
那時我們家住在大院裏,一起住的還有幾戶人家。其中的一位發小,他父親在煤礦上當采購員,每個月回來一趟,和他父親聊天都會成為十三四歲的我難得的精神盛宴。有一次發小向我炫耀他父親從海邊帶回來的貝殼和海螺,我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東西,一邊看貝殼,一邊聽他父親講海上日出、潮起潮落。“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的廣闊,讓我無比向往。長大以後,我專門去了故事裏所描述的那片海岸,無比失望,那裏隻有一小片根本談不上恢宏的海灘。但童年的故事與貝殼,極大地刺激了我的想象力。
大山就是這樣,山裏麵的人要麽顢頇、目不識丁、妄自尊大,要麽是奇才、怪才、鬼才,把人類的想象力發揮到極致,穿透一切。這絕不僅僅是我個人的感受,而是一大批貴州人的特質。所以,當戴秉國、龍永圖、任正非這些人走出大山的時候,他們的身上都有著強烈的好奇心、不屈不撓的意誌、驚人的爆發力,這種爆發力是別人難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