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保存的錄像視頻，卻遲遲沒敢點開，生怕裏麵會冒出自己無法接受的畫麵。
可如今的情況，我又不能錯過任何了解幽若的機會。
猶豫再三，我還是鼓起勇氣點開了錄像。
看到播放的確實是我房間的畫麵，我才鬆了口氣。
錄像足有一個小時，如果不是沒電關機可能會錄得更久。
從我放好手機躺下開始，漫長的畫麵除了我偶爾翻身，基本都是靜止的。
內容枯燥乏味，但我絲毫不敢快進。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生怕錯過重要的場景。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也越發的緊張，手心額頭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種心理極其矛盾，我擔心看到可怕的東西，卻又怕錄像平淡而終。
周圍的空氣似乎隨著我的緊張而停止流動，除了我的心跳，全世界隻剩下眼前的畫麵。
在錄像即將放完之時，靜止許久的畫麵終於動了！
一道人影透過緊鎖的房門進來，緩緩來到床邊。
隨著她的臉部進入鏡頭，我被震驚到張大了嘴巴：她臉上赫然戴著一具銀玉麵具。
盡管手機的像素很差，我還是認出她就是我夢中的妻子。
無論是人還是麵具，都不會錯。我夢中的妻子竟然是幽若？
這時我忽然想起自己多次夢到的河中女子，以及她那淡淡的體香。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從幽若在杭州出現，我再也沒夢到過河中女子，甚至都沒再想起過她......
我頓時感到一陣羞愧，仿佛自己背叛了她。
似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借口，我開始幻想幽若就是河中女子。
但這可笑的想法轉眼就被自己推翻，她不是幽若，後者身上沒有那種體香。
無數的想法在腦海轉瞬而過，畫麵裏的幽若也飄到了我**。
之所以用飄字形容，是我清楚看到她的身體距離地麵，有將近十厘米的空隙。
我本以為她上了床，會像我感受到的那樣直入主題。
但接下來的畫麵讓我大跌眼鏡，她竟然靠坐在**，溫柔地用玉指捏著我的肩膀。
不久我便醒了過來，對她露出了微笑，而後與她相談甚歡。
可我聽不到自己與她說了些什麽，也因此才意識到整段錄像都沒有聲音。
我與她聊了一會，就像情侶那般水到渠成地抱在了一起，熱烈而滾燙。
總的來說，全程都是我在主動索取，與昨晚感受到的被動忍受的情況可謂天差地別。
這......
我沒想過會這樣，莫名其妙看起了自己的大秀。
當我們做完整場遊戲，幽若伸出手隨意地朝手機抓了一下，似乎並不意外。
整段錄像到此結束，我非但沒看到幽若的真麵目，反而更加疑惑。
錄像結束後又發生了什麽？
我分明不認識她，為什麽會在錄像中與她如此親昵。
如果沒猜錯的話，最有價值的信息可能出現在錄像結束後的時間。
但我至少確定了一點，自己與幽若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而且，我隱約感覺幽若做我妻子的那個夢，不是她搞出來的。
換句話說，幽若似乎並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樣在掌控全局。
直覺告訴我，在幽若與我之外，還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波助瀾。
可惜我對此毫無線索，思來想去，唯一的突破口仍是幽若。
這時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我才想起自己一天一夜沒吃飯了。
之前吃的飯，也早在昨天中午就吐了個幹淨。
下樓找了家米粉店，剛吃到一半手機突然響了，是鄧誌成打來的。
“怎麽了？鄧警官。”
“你今天有時間嗎，我想再跟你談談杜小天的案子。”
“沒問題，你在哪裏？”
我連忙答應著，不料他話題一轉，問我什麽時候交的女朋友。
“什麽意思？”我愣了愣。
“杜小天案發時我們調查過你，並未發現你談了女朋友。”
鄧誌成壓低聲音，說他昨晚給我打過電話，接電話的卻是一個自稱是我女友的女孩。
他的話讓我眼前一亮，與他通話的女孩無疑是幽若。
“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什麽都沒說，隻是讓我回頭打給你。”
鄧誌成說到這裏頓了頓，謹慎地開口：她不會是你夢裏......
“是。”
不等他說完，我就及時將他打斷但意思卻到了，隨後兩個人同時沉默。
過了半天，鄧誌成歎了口氣，讓我傍晚去找他一趟。
杜小天的案子上頭不打算查了，因為查出來也不能公之於眾。
鄧誌成心有不甘，想還小天一個公道。奈何公務纏身，隻能下班後單獨調查此事。
他的話讓我心生敬佩，堅定了配合他徹查真相的想法。
他所在的區公安局離我不算太遠，卻也有十幾站的距離。
為了不耽誤他的時間，我提前兩個小時就坐上了公交車。
由於還沒到高峰期，車上人很少，僅有的客人也都安靜坐著。
車子啟停間的搖曳就像是搖籃，很快就將我哄得暈暈欲睡。
這時右胳膊突然被人粗暴地拍了一下，我心生不滿，但還是禮貌地看過去。
直到看見車窗，我才想起自己靠窗而坐，右側根本沒人。
最近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
此時距公安局還有一段路程，我準備再閉目養神一會，不料右側又傳來一聲冷笑。
一聲過後戛然而止，但我還是聽出那是小天的聲音。
幾個月的朝夕相處，早讓我對他的音色無比熟悉。
我渾身一顫，瞪大眼睛望向車窗，卻隻能看到自己映上去的臉。
小天已經死了，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看著自己的臉淡淡一笑，三分苦澀七分嘲弄。
然而當我收回笑意，車窗上的那張臉卻還在笑。
不等我反應過來，自己的臉嗖地變成了杜小天的模樣。
他保持著死時那詭異的笑容，嘴唇微動像是在說什麽。
我顧不上害怕，硬著頭皮觀察著他無聲的口型，直到他說完。
如果我沒看錯，他說的是：我要你償命！
“小天，是我對不起你，但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我試圖讓自己不那麽恐懼，但身體卻不受控地打起寒顫。
小天似乎很享受我驚恐的模樣，露出一抹邪笑。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出，滴落在車窗上。
這驚悚一幕讓我徹底呆滯，他卻趁機張開血淋淋的大嘴，迅猛地朝我的脖子咬來。
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能發出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孩子，你做噩夢了麽？”
慈祥的問候傳入耳朵，接著一雙蒼老卻溫柔的手輕拍著我的肩膀。
“醒來就沒事了，不要怕。”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著不知何時坐在我左側的這位慈愛老奶奶，長出了一口氣。
幸虧隻是一場夢。
我拍著胸口環顧四周，發現乘客比之前多了一些。
熱鬧的環境讓我心神稍定，但也不敢再睡，與鄰座老奶奶閑談起來。
不久後車子到站，我起身與她告別。餘光無意中瞥到了車窗，赫然看到上麵還流淌著絲絲血跡。
小天嘴角滴落的血？
莫非，那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