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教育局的副局长,此时只带着金丝眼镜,身上的衬衫之上,是一坨一坨的口红,还有女人的发丝。
“你找谁?”
“我……我……”
言谬一下子彻底僵住,嘴里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这个潘局长身后,苏柔一脸嫣红的走了出来,她的手中拿着一件衬衣,正是昨日言谬的那一件。
“你来取衬衣么?早已经晾干了!”
将衬衣塞在了言谬的手中,顺手关上了门。
这一刻,有如晴天霹雳的一道雷,击在他的心田,他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这个可恶恶心的男人。
将他的女神给玷污了。
就这样,言谬呆呆地站在门口,里面忽然传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外面那个是谁?”
“邻居!”
苏柔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是么?”潘局长冷笑,明显带着醋意。
“你跟一个孩子置气什么,人家好心帮忙,要不是他,昨晚上门都被踹开了,你那时候在哪里?”
说着说着,苏柔的身影开始哽咽。
言谬似乎没听到,默默地往后走。
这对青春时候的他,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他第一次觉得,那种心底的悸动和现实是两码事。
不知道何时,苏小瑾忽然站在他的面前。
手中是不知道谁送的花,脸色诧异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你家,我不能站这?”
言谬语气很不好的直接反怼。
苏小瑾瞪了他一眼,直接往家门口走去。
言谬突然拦住他,“别进去!”
“你要干么?”
“等会再进去吧,别打搅了你妈的好事!”
这话一说出口,苏小瑾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我潘叔叔来了?”
言谬点了点头,“没事干就去我家吧,就我一个人,反正时间也久。”
他打开了自家的门。
父亲言志中跑的长途,这一次去的更久。
偌大的房子之中院子之中都是初生的杂草。
“你爸呢?”
“出去跑车呢!”
“那你妈呢?”
言谬忽然霍然转头,苏小瑾被吓了一跳:“你要干吗?”
“我有问过你父亲么?”
“没有啊,怎么呢?”
“那就行,呆一会就回去吧,别打扰了你妈的好事!”他将‘好事’两个字咬得那么紧。
说得苏小瑾脸色一阵红晕。
言谬躺在炕上,看着她手里的花,戏谑地笑:“那黄毛给你送花,你这是做他女朋友呢?”
“还没有呢,哪里有那么快!”
“庄皓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知道啊,那又怎么呢?”苏小瑾一脸的无所谓,这让言谬一阵不爽,自己的好友,在这女人的眼睛之中,竟然连舔狗都算不上。
“今天你把他的心伤了!”言谬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很难受,伤心的不仅是自己的朋友,还有他自己。
那么美丽的女人,美丽的少妇,此时应该就躺在那男人的身下吧。
“我故意的!”
苏小瑾忽然挤了挤眼睛。
“你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不是喜欢纠缠么?我给你们一个答案,断你们的念想不行么?”
“靠!”
言谬想说,老子纠缠的不是你,是你妈呀,那个可人的娇妇。
可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那只能随声默认,自己也喜欢苏小瑾。
万一要被知道心底所想,那这人几乎不用做呢。
言谬笑了:
“你真以为你长得漂亮,天下的男生都得在你屁股后面追,是不?”
“不然呢?你看学校有多少同学,天天给我送东西?”
此时的苏小瑾,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让言谬看得一阵不爽,他打开了门,故意刺她,也在刺自己的心:
“你那个后爹应该完事呢,你回去吧!”
苏小瑾咬着嘴唇,默默地走了出去。
她是第一次,在男生面前吃瘪,她这么美丽的女生,哪个男生不是卑躬屈膝的讨好,但在言谬这个浑蛋眼中。
自己的丽色丝毫不起作用,更更可气的是。
家里的一大包烂事,这男生都知道,还不能反驳。
她又哪里知道,这时候的言谬,心里难受的气都吸不上,他远远地坐在房顶,看着局长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坐进了轿车远去。
苏柔刚被睡过的脸上还是一片嫣红。
长久地站在村口,盯着轿车消失的方向。
从这天起,言谬开始变得沉默。
而庄皓的烟瘾却彻底被惯上了,没事就拿兜里的烟出来,两个第一次经历失败的少年。
时常坐在学校后面的院墙上,彼此感慨。
言谬也第一次开始明白惆怅这个词,开始学人装逼地仰望天空。
大雁从南到北,从北到南,春去春来,花谢花开。
那只骄傲的小天鹅终于也褪掉美丽的羽毛,蜕变成村头校园的一道耀眼的风景线。
从夏天到冬天,六个月的同桌说过的话似乎只是几个简单的词,‘让一让,我进去’
‘往那边挪一下!’
‘老师来了!’
冬天来的时候,言谬几乎记不起曾经暗恋过女人。
庄皓在冬天的时候终于决定辍学,跟着他爸去外地做药材生意,苏小谨搬到了他的位置上。偌大空旷的教室后面变成了言谬一个孤家寡人。
用名人的话讲,好像是哪位武侠大家说过的;女孩总有变成女人的一天,处女总有做母亲的时候,只要愿意等,机会总是有的。
但这个机会的到来,并不知以他想象的方式。
北方的冬天一进腊月,天上的风就跟刀子一样,割的脸生疼。
言谬照例在放学完后,在网吧里度过两个小时,然后骑着车子冒着大雪往家里赶。
路过村前那栋小洋房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女人慌乱的哭叫声。
声音在风雪之中,如厉鬼哭嚎一般,仿佛死了人。
言谬停下自行车,微微犹豫了一下,这是苏小谨母子租住的房子。
自从上次,见过那个局长之后,言谬再也没有登临过这个家门。
苏小瑾有了男友,他们之间也没了任何的关系。
他想走,但哭声引起了他的恻隐之心,言谬推开门。
看到地上半躺着一个女人,紧咬着嘴唇,眼睛闭着,皱着眉,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而苏小瑾像是失了魂,只顾着在旁边哭叫: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