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叱一声:“你休想!”
赵泊简自顾自高兴着,全然不管旁人,他笑得满面春风,一伸出手,身边的死士便将从我这抢去的锦盒放在了他的手中。
他将锦盒端详片刻,手指在上面左右摸了摸,似乎在确认那上面有没有什么机关。
待他确认没有问题后,打开了锦盒上的锁扣,掀开了盖子。
那明黄的卷轴就静静躺在盒子里,赵泊简伸出手去拿,却在碰到卷轴的一瞬间松开了手,眉头蹙起,指尖颤抖。
锦盒掉落在地,密诏也滚落了出来,在里面上铺展开来。
这密诏是真的,但被我们抹了毒。
无色无味,是青山居士调制而成,只需要人的皮肉一接触,半个时辰之后便会蔓延全身,一命呜呼。
“你们做了什么!”赵泊简的脸上闪过冷冽的杀意,他盯着指尖,指尖因疼痛而抖动,但他的指尖并没有出血。
“你中毒了而已。这毒可不一般,没有解药的话,你根本活不了。”
“赵泊简,没想到你也会中了我的计策!”
我得意之际,笑容灿烂。
我从怀里拿出了两个瓷瓶,迅速向着不同的方向用力扔了出去,同时扬声道:“这两个瓶子里,只有一瓶是解药!”
我话音还未落,赵泊简的死士们便一股脑儿朝着两个方向扑了过去。
谢云深得了这个空隙,立刻击倒身边的仅剩的三名死士,来到我身边,带着我从正堂飞奔而出。
他纵身跃上房梁,几个起落,便到了荒庙的后院。
只是这后院,也有赵泊简的死士把守。
谢云深将我背在身后,夺过其中一名死士的刀,便手起刀落,杀出了一条血路。
可能是赵泊简没有料到谢云深这强悍的战斗力,所以拦路的死士并不多,也不耐打。
追我们的人还没到,后院已经被谢云深清了场。
谢云深扔了刀,带着我闪身进入了一间房。
谢云深在房中一个观音像前把我放下,说:“这观音像底座是空的,你先躲进去。”
“那你呢?”
谢云深指着对面的墙说:“那里有个密道,我去踩几个脚印。”
这是声东击西。
“那你小心点,快去快回。”
说完,我转身爬上了观音像的背后,摸到了底座的一个暗门,打开后将自己塞了进去。
这底座的空间不算小,刚刚好能躲进两个人。
而谢云深也很快就回来了。
他挤了进来,与我靠得很近。
虽然他是背对着我,但我们两人的后背却是紧紧挨着的,他身上的热量毫无阻碍地传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得有些快,脸颊似乎也烧了起来。
四周很安静,因为离得近,我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似乎并不平静……
但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听到房门“砰”的一声后,凌乱的脚步声闯入了这个房间。
“这里有脚印!”
“你看,那面墙上有机关!”
“这里居然有密道!”
“来人!他们从密道逃走了!快追!”
一阵嘈杂过后,我听到了赵泊简的声音:“搬个椅子来,我就在这里等。”
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虚弱了。
“主子,这两瓶药,似乎都不像是解药。”
这一道声音响起后,我听见了赵泊简带着怒火和杀意的声音:“给我找到他们!不只是密道,荒庙周边和这里的每一件屋子都给我搜!”
“是!”
“主子,您要不要先行离开去找柳大夫,您身上的毒如今也只有柳大夫能解。属下会守在这里,一定将人找到!”
“再等等。”
“是。”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进入密道追踪我和谢云深的人回来复命,说这密道连接着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他们一路追了过去,村子里也都搜了个遍,却没有找到我们的任何踪迹。
又过了一阵,搜索荒庙的人也回来了,他们自然也是没有找到的。
此时的赵泊简已经开始痛苦地咳嗽起来了。
他身边的人不时地劝他离开这里去找那个柳大夫。
“我能感觉到,今日这毒非同一般……想必是那个传闻中的青山居士所制,你觉得,以柳大夫的能耐,解得了这个毒吗?”
赵泊简竟然已经知道我们与青山居士有关联了,或许是将军府里出了内奸……
“可……主子,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属下已经派人回去通知柳大夫了,主子您现在从这里出发,半个时辰就能与柳大夫会和!”
赵泊简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平息后,他冷笑一声:“她可真是铁了心要杀我……大意了,还是大意了……”
“好,走吧……你,务必要抓到他们。”
“是,主子!门口的马还在,他们一定跑不远的!”
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过去,房间里重归安静。
但我和谢云深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动。
因为我们无法确定,赵泊简真的走了。
距离赵泊简中毒还不到半个时辰,我们要等到他毒发身亡。
等到那时候,我们再从这里出去,才算安全无虞。
此时此刻,时间一点点流逝,想到那毒素正在赵泊简的身体里蔓延,我禁不住有些热血沸腾。
今日的筹谋走到如今,都如预想般顺利。
很快的,半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房间外虽然还不时有脚步声来来往往,但没有了赵泊简坐镇,这些人都不足为惧。
我的肩膀被轻轻拍了拍,是谢云深在告诉我,他要出去了。
我微微侧过头,看着谢云深修长的手指,谨慎小心地推开了洞门,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而后,他缓慢地迈出步子,轻轻一跃,从这拥挤的空间中跳了出去,落地时,仍旧没有弄出一点儿声响。
接着,谢云深背对着我,弯下腰,我轻手轻脚爬到了他的背上。
谢云深背着我,一边观察着门外死士的动静,一边找机会进了密道。
密道外虽然并无人看守,但在密道内前进了几百步后,遇到了三四个守株待兔的死士。
密道狭窄,死士们只能轮流上前与谢云深搏斗。
一对一,他们当然不会是谢云深的对手。
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谢云深很快就带着我从密道中杀了出去。
然而,就在我们走入密道尽头那光亮的出口时,便见赵泊简眼含笑意地坐在正前方的雪地里。
他的嘴唇已经看不见一丝血色,他的身上盖着好几层毛皮大氅。
可他还活着。
青山居士引以为傲的毒药,被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