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風很冷，車窗被汪澤恩打開了，撲簌簌的進來很多風。
他裹緊了衣服，看了看身邊的於灣和宋折，覺得就一直這樣也不錯。
“姐。”汪澤恩低聲道，“你不會離開吧？”
和媽媽那樣。
他這一生屈指可數的留戀，如果沒有灣姐，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了。
但他現在卻越發擔心，現在的一切都隻是他的黃粱一夢。
“你心事很重？”最近汪澤恩看起來心事重重，於灣也不知道該從哪裏提起。
汪澤恩沒有說話了。
“你有沒有摻和汪家的事？”
汪澤恩立馬搖了搖頭，回答於灣：“沒有。”
於灣審視了他一遍。
平時的話，她是相信汪澤恩的，但是今天，事情太多，她看著汪澤恩的時候，竟然覺得他的眼神有些閃躲，似乎有些心虛。
一直到了屋裏，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多說話。
汪澤恩把課本掏出來，在一旁安靜的做作業。
於灣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湊了過去：“你最近學習怎麽樣？沒落下吧？”
汪澤恩：“放心吧。”
於灣沒檢查過汪澤恩的筆記，他從來沒再學習上讓她多操過心。
但今天於灣突然想起了那張紙條，又想到湊上來，看看汪澤恩的字跡。
他正在寫英語完型，於灣拿過了他旁邊的數學卷子，直接翻到後麵。
那一串串連起的數字，讓於灣手中的筆直接掉在了地上。
空曠的房間中，掉落的筆聲回**在四周，打斷了汪澤恩的思路，他有些詫異的看著於灣：“姐，怎麽了？”
於灣搖了搖頭，彎下腰撿起了那根筆，把它放回了桌子上：“沒什麽，你繼續寫吧。”
於灣站了起來，走出了門。
隔壁，宋折的家門的燈光還亮著，房門半掩著，沒有關，她走了進去。
“你還沒睡？”宋折半躺在沙發上，睜著眼，似乎是在想些什麽東西。
於灣關上了門，看向了宋折：“有煙嗎？”
宋折從口袋摸了一根出來，給於灣點了煙：“怎麽了？”
於灣沒有說話，走到陽台邊，打開了窗戶，煙霧隨著夜晚的風緩慢飄散。
宋折見於灣沒有吭聲，又問：“他還在寫作業？”
於灣點了點頭，許久後，她緩慢的說道：“宋折，他才不到十四。”
“我知道。”宋折回，“但他是汪家人。”
他從小的見識，或許就注定了，他這輩子無法和常人一樣思考，一樣共情……
樓下的車水馬龍，讓於灣一時間竟無法思考。
宋折沒有多問什麽，隻是陪著於灣安靜的抽完了這根煙：“早點睡覺吧，晚安。”
……
於灣回到房屋的時候，汪澤恩已經寫完了作業，正在收拾書包。
“姐。”汪澤恩說道，“你睡很久沙發了，今天睡床吧，我睡沙發就行。”
他以為於灣會拒絕，但於灣隻是“嗯”了一聲，收拾好了床鋪，就上床睡覺了。
汪澤恩關了燈，躺在沙發上，覺得於灣今天很奇怪……
汪澤恩閉上眼，卻沒有睡覺，一秒一秒的數著時間。
半小時後，汪澤恩睜開了眼，躡手躡腳的離開了房門，掂著腳尖退了出去。
聽到聲音後，躺在**的於灣同樣睜開了眼，看向了汪澤恩離開的方向，猶豫了許久，做好了心理建設，她才跟了上去。
……
黑夜中，汪澤恩開著於灣的摩托車，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尾隨。
他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個爛尾樓。
爛尾樓裏生著火，應該是為了取暖準備的。
篝火旁圍著幾個人，見到汪澤恩，站了起來：“老大，你來了。”
汪澤恩脫下衣服，一腳把旁邊的篝火隊踢亂了：“廢他爹的話。”
旁邊的火開始逐漸點燃。
“別著急啊，老大，好戲還在後頭呢。”其中一個人笑了笑，給汪澤恩遞了瓶酒。
“我姐都已經查到我身上了。”想到這兒，汪澤恩就覺得生氣，他踩了一腳地上的篝火苗，把最後一點微弱的火光踩滅，“你們事兒就是這麽辦的？！”
汪澤恩抓起了地上剛剛熄滅的篝火，抬手甩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他罕見的發起了火：“你說，你們怎麽幹的活？！要是她查到，你們也全都別活了！”
“老大。”那人的手臂被燙的通紅，他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她殺了汪佳樂，殺了您父親……就算她知道您現在做的事，那又有什麽不好？”
“給我滾！”
話音剛落，他旁邊的人“砰”地一聲開了槍，那人就這麽直接倒了下去。
開槍的那人輕笑了聲，又收起了槍：“跟他廢話做什麽？直接殺死不就好了？”
汪澤恩皺眉看著他，語氣不悅：“用得著你動手？”
“是。”開槍的人問道，“老大，你暴露了？”
汪澤恩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說：“我不知道，她的狀態很奇怪——”
“懷疑開始，罪名成立……”開槍的人輕笑著，“老大，你要不還是逃吧，我怕接下來，你瞞不了多久她了。”
汪澤恩垂下眼簾，覺得愈發煩躁：“你們都滾。”
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如果不是和他們約定好，他怕是連出來都不會。
“我們的計劃很快就要完成了，老大，我們不能出岔子。”
汪澤恩看著冉冉升起的火光：“她會恨我嗎？”
如果她知道，他走了這條路，她會怎麽樣？
汪澤恩閉上眼，眼前的火光灼燒著他的眼皮，他的身體都能感受到周圍傳來的溫度。
他說：“恨，但你能接她回家，隻有你，她會明白這一切的。”
汪澤恩睜開眼，看著他：“計劃怎麽樣？”
“一切順利。”他回答。
“那紙條呢？”
“什麽？”
“你們事兒辦成這樣樣子，還好意思說一起順利？！”汪澤恩大罵道，“老子真是倒八輩子黴了跟你們這群玩意兒。”
他們默默的聽著汪澤恩的咒罵，都沒有吭聲。
汪澤恩站了起來：“你們要是讓於灣知道，我們要是鬧掰，你們也別想著幹了，一個個都下地獄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