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和霉味,令人作呕。
谢宁被吊在十字木架上,三条手腕粗壮的铁链捆住了她的双手和脖子。
她低垂着头,乌黑的发丝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她苍白如纸的脸庞。
“啪!”一条鞭子极具技巧地抽打在谢宁身上,很痛,但不会在肌肤上留下痕迹。
谢宁闷哼一声,身子被抽地晃动,撞在身后冰冷的十字架上。
“四十号,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林妈妈很失望地看着谢宁,“可如今看来,你是根本没有把暗阁的命令放在心上啊。”
林妈妈看着谢宁垂着头,了无生息的样子,顿了一下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上前,一把揪起谢宁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看看,你的儿子睡得多安稳呀,真是让人有点舍不得对他动手了。”
谢宁被迫看向前方,安安双目紧闭,手脚被粗绳捆着,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安安!”谢宁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瞬间痛得无法呼吸,她徒劳地挣扎着,铁链发出唰唰声响,牢牢禁锢住了她的动作,“你对他做了什么?!”
“安安?这是你给一千零一号取的名字么?”林妈妈轻柔地抚着安安脸庞,“他真的很乖,一听说我可以带他去见你,就什么都听我的了。”
谢宁心如刀绞,嘶哑着声音道:“暗阁想让我赎身无非就是想让我以身子去获取情报,我保证,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会……”
林妈妈打断她的话:“暗阁已经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这一次,必须得给你长长记性。”
她凑近谢宁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谢宁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愈加苍白。
“我这个人比暗阁里那些老东西好说话多了,若是你不愿意的话,也不打紧。”林妈妈直起身子,走回安安身边,将他小心地抱在怀里,很是爱惜地摸摸他鬓角,“那便他让来替你受罚好了,也不知道这小乖乖能撑过几刻钟。”
谢宁缓缓闭上了眼:“任凭妈妈处置。”
……
天还未全黑,宜华楼门前已经聚集起了一大批人,这是极少见的。
一个路过的男人好奇地挤进人群,只见宜华楼门口悬挂着一帖告示:
“本楼头牌花魁谢宁将于今晚正式接客,一文钱一次,欢迎各位捧场。”
“谢宁是不是上回在楼里弹琴那个,我去看过,那女人真绝了,腰细胸挺,明明是个妓子,周身气质却高雅得像九天仙女。”有男人眼神迷离,不断回味着。
“啧啧,真是个尤物,要是能上一次这样的女人,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此话一出,得到不少人的调侃:“一文钱一次呢,你想上多少回都行,上到腻为止。”
不少人跟着附和:“上次我就馋得要死了,只可惜要价太高,只能看不能吃,这回终于让我也能吃上一口汤了。”
也有人对此不置可否:“说破天不也是个妓子,你们至于这幅要生要死的模样么?”
“哼,你不信的话今晚就和我一起去,反正就一文钱,到时候我们一起上,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尽数飘向三楼。
林妈妈关上窗子,抱臂转身,令她失望的是,谢宁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一点儿被羞辱的难堪。
她最讨厌的就是谢宁这幅样子,明明都是暗阁出身,只有她总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表面逆来顺受,却浑身傲骨,百折不屈。
林妈妈轻哼一声,她倒要看看,这种女人在经历过万人欺辱之后,还能不能继续保持这身风骨。
……
墨府门口。
方若仪看着长公主的轿子离墨府越来越远,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时候,墨玄冥已经转身进了府。
方若仪连忙追上他身影:“表哥,说好了,你今晚可得留我在这用膳啊。”
哼,任凭长公主这个身份再如何尊贵,还不是得碍着名声不能长久宿在墨府,不像她,表哥是她亲人,她想在墨府待多久就待多久。
方若仪得意地想,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
吃着吃着,墨玄冥却渐渐冷了脸。
“出来。”
方若仪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门口走出来,竟然是春碧。
她顿时想到了些什么,神色一慌,急忙给春碧使眼色。
春碧会意,连忙说:“回公子,奴婢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服侍的。”
但这点小把戏怎么能骗过墨玄冥。
他放下筷子,垂眸看过去,目光犹如实质一般,看得春碧背后渐渐凝出了冷汗。
“说实话。”墨玄冥声音淡淡,却威慑力十足。
“表哥,好好吃着饭呢,你这是在做什么?”方若仪有些慌,娇嗔他。
墨玄冥却没有理她,语气轻淡:“墨府容不下欺主的玩意儿,既然你不愿说实话,那明天便拿上你的卖身契离府。”
春碧脸色一白,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息怒,奴婢是受了方小姐指使,到宜华楼去探听谢宁的消息了。”
“哦?”墨玄冥饶有兴趣地看她,“那你探听出什么来了?”
春碧不敢再隐瞒,将谢宁低价接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方若仪听完先是一喜,忽然又想到表哥还在身旁,连忙去看他脸色,心情瞬间低落了。
这下表哥肯定要走了。
竖料,墨玄冥听完之后又接着拿起了筷子,似是兴趣缺缺,只数落了她一句:“你一个姑娘家总打听宜华楼作甚,传出去有损你名声。”
方若仪一时愣住,然后眼底闪过一抹惊喜:“表哥,你不管那贱人了吗?”
她还以为,以为表哥听见那女人的消息之后就会立刻出去救她。
“表哥,听说今晚东街上会放烟花,不如你陪我去看看吧。”方若仪顺势拉着墨玄冥衣袖,撒娇道。
她扯了半晌,才听见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一束又一束璀璨的光芒划破夜空。
谢宁怔怔地看着窗外,东街的烟花四年才会绽放一次。
可惜,上一次和她一起看的人,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门口传来响动。
应是她今晚的第一个客人来了吧。
谢宁双眼空洞无神,像一个毫无生气的牵线傀儡,右手机械地搭上自己衣襟。
须臾之间,衣衫尽褪,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小坎,遮住了最**的部位。
她转身。
当看清来人时,谢宁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