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柔的双手紧紧地绞在胸前。她的视线紧盯在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我、我、我来......”
她极力想表现得冷静。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严重地打着摆。
贺冽霆看着她的模样,鼻尖发出短促的轻笑。
只这样简单的一个音节,沈玉柔就吓破了胆。
她的头埋得更低了。牙齿都开始打起了颤。
时安刚想上前安慰她,贺冽霆却摆了摆手。
时安的脚步在沈玉柔的面前顿住,调转了方向,准备退出屋子去。
开门的声音“吱嘎”一声。
沈玉柔瞬间从惊惧中惊醒。奔着开启的房门就冲了过去。
她天真地觉得,只要出了这扇门,一切噩梦就都结束了。只要跑到门外,她就安全了。
她拼了全力往外冲,却在半路,被一只强悍的手臂拦腰截了回来。
同时,敞开的房门,再次紧紧地闭合起来。
“柔儿,想去哪儿?”
贺冽霆的声音子自沈玉柔头顶上方传来。语气,依旧温柔。
可在沈玉柔听来,那声音,却像是来自地府里索命的恶鬼。
被贺冽霆圈在怀里的沈玉柔,忘了挣扎。
她哆嗦着唇,完全答不上他的话。
贺冽霆的心情却是极好的样子。
“柔儿是专门来找我的吗?怎么刚见到我,就急着要走?”
他的指尖捏起了沈玉柔的下颌,轻巧地将它抬了起来。
入目的,还是那张俊逸的脸,可沈玉柔愣是从中看出了森然。
泪再次涌了上来,不受控制地流了满脸。
沈玉柔缓了好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什么也没听见,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源源不断的泪,颗颗都像是砸到了贺冽霆的心头。扰得他心烦意乱。粗粝的指腹擦拭着湿润,
“没关系,柔儿是自己人,就算真的听到什么,也没有关系。”
沈玉柔的脑子都是木的,根本没办法思考。只懵懂地眨着眼,跟着他喃喃,“自己人,自己人……”
贺冽霆见她乖巧的样子,忍不住压下手指,摸索上那嫣红的唇。
门外,忽然响起了碧环与时安的交谈声。
“你们回来了,见到我家小姐了吗?”
“见到了,她已经回去了。你也快回吧。”
沈玉柔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发现了救命的稻草。张开嘴就要喊。
可是,声音未等传出,她的唇就被一片柔软堵了个严实。
湿濡迅速滑进了大张的嘴里,强势地吞掉了她所有的声音。
沈玉柔早已全身绵软,根本无力挣脱。
碧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沈玉柔的口中,也只剩下啧啧的吮声和难耐的低咽。
这个吻冗长且沉重。
直到沈玉柔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贺冽霆才托着她的脑袋,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沈玉柔已无心追究这个吻了。她颤着声音,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我得回、回去了。”
贺冽霆却环着她不放。
“我想柔儿留下来。”
沈玉柔的手抵在坚硬的胸膛,坚持说道,“我想回去。”
贺冽霆却冷了脸,
“可是,你今天需要留在这里,至于理由,你知道的。”
沈玉柔认命地闭了眼,她就知道,她没有活路了。
她抽噎着,“我、我会死吗?”
贺冽霆的胸膛震了震,发出一阵低笑。
“柔儿,我说了你是自己人,只要你乖,就不会有事。”
哦,原来,自己人,就能保住性命。
沈玉柔明白了。可她要怎么成为自己人呢?
贺冽霆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柔儿,你会乖的吧?”
是疑问,更像是无法拒绝的警告。
沈玉柔懵懂地点头。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贺冽霆将沈玉柔拥进怀里,用力地揉着,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风过穿堂,帘吹影动。
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沈玉柔只觉眼前一片蒙蒙。
一时间,她竟是分辨不出,自己尚在人间,还是已身处地狱。
怀中的人又抖了起来,却强绷着身体压制着。
垂下的手握成了拳,紧咬住的唇已然泛了白。
贺冽霆忽地就有些后悔,担心是不是把人吓得狠了。
带着欲望的揉捏渐渐变为了轻抚。一下一下顺着沈玉柔的背。
然而,沈玉柔的战栗并没有好转。
贺冽霆叹息一声,抬手伸向了她的后颈。
只轻轻地点了两处,怀中的人便安稳下来,瘫着身子软了下去。
贺冽霆弯下身子,将人抱到了**。
睡梦中的人也是极不安稳,她的身躯佝偻在一起,呜呜咽咽地抽泣着。
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落在贺冽霆的眼里,又是一阵疼惜。
他脱靴上榻,轻轻环住沈玉柔,轻拍着她的背。
喷洒在耳边的呼吸终于逐渐绵长,贺冽霆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的意识也开始混沌起来。
就这样,两人相拥着,睡了整整一天。
这期间,时安来过很多次。
他不敢凑近去听,更不敢敲门打扰,只能来了一趟又一趟,等了又等。
当夕阳的金光漫进屋子的时候,时安终于坐不住了。
他再次来到贺冽霆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贺冽霆倏地惊醒,这才发觉,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且这一觉,他睡得极为安稳。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有规律地响着。
沈玉柔的眉间蹙了蹙,翻了个身,将脸在贺冽霆的胸前蹭了蹭。
就像一只熟睡着的小猫,乖顺得不像话。
贺冽霆的胸腔胀满着。他俯身在沈玉柔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才不舍地起身去应门。
时安听屋内终于有了响动,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进到屋内,时安刚要开口,贺冽霆就阻止了他。
时安一头雾水。
贺冽霆不紧不慢地自桌前坐下,压着声音道:
“小声些,她还在睡。”
时安自然知道贺冽霆口中的她是谁,可他还是惊了惊。
大将军竟然也有关心别人的时候了。简直与平日那个冷血无情的他判若两人。
时安凑在贺冽霆的身前,以极低的音量说完了正事。
贺冽霆凑着耳朵听着,目光却紧盯在内间密不透风的床幔上。
时安见贺冽霆的唇角一直勾着,以为是沈玉柔表现极佳,得了君心。
他试探着开口:“那批白蜡木,是不是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