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就这么一句话,夜久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那股压得他心悸不已的压力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久的心跳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脑袋中的恍惚也消失了。
南巍的一句话竟然有这么强效的作用,这是夜久万万没想到的。
他注意到刚才南巍转身的时候,有一点光芒闪烁了一下,透过南巍领口黑色的布料透了出来。
察觉到夜久看向自己的领口处,南巍心中了然,从领子里拉出一根吊坠。
坠子的样式和材质很奇特,看样子是用毛发一类的材料编了一个圆环,有些地方还有几根毛跑出了队伍,杂乱地向外舒展着。
这个圆环的中间,挂着一颗七八厘米长的牙齿形状的坠饰,略有点发黄,像是野兽的牙齿。
“这个?这是我爸的虎牙。”南巍很自然地介绍着。
夜久震惊于这个答案。
他刚想问,伯父的牙齿怎么能这么长,就见南巍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凑过来小声问他:“我这个有辟邪的作用,你是不是撞邪了?”
“啊!我......”这一句话点醒了夜久。
污染区里的污染,本质上就是对人类的精神攻击和控制,先控制住人类的精神状态,再用特殊的能力同化他们变成诡异。
他回想了一下《人类自救指南》的内容,刚才那个状况,很有可能是他被不知名的东西进行了精神攻击,试图污染他,而且差一点就成功了。
“好像是的,我差点就被污染了,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不过现在好了。”
夜久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个吊坠,磕磕巴巴地感谢了一下南巍的父亲:“伯、伯父的牙齿好厉害!”
“嗯,我也觉得,我爸一顿能吃掉五只兔子。”南巍跟着夸了一句,顺便阻止了想要继续走的夜久。
大约从几分钟前开始,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南巍感觉到周围的气压在慢慢变低,气温好像也变低了一些,无形中似乎存在着什么。
这些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的,还没来得及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夜久的反应大得出奇,在她听来,夜久心跳得就像是擂鼓一样。
按照夜久的说法,他差点被污染了。
如果污染是以这样的形式发生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刚在走在路上,南巍可不是什么都没想。
她一直在思考,手中的那些规则对于他们找到地方出去有什么帮助,这也分散了她一部分的注意力。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没发现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状况。
“夜久你来。”
南巍拉着夜久走了几步,找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视野,伸手指向他们来时走过的路:“你看。”
一看之下,夜久顿时呆若木鸡。
他们先前一路走来的地方,尽管略显破旧,但路面整体还算规整平坦,毫无坡度可言,车辆也都稳稳当当地停靠在那儿,脚下更没有明显的倾斜感。
然而此刻,借助灯光一瞧,他惊愕地发现,他们来时的路面竟以一个相当大的角度向上攀升。
越往高处,角度越是陡峭,用“上坡路”来形容都显得过于温和,整个路面宛如一个向外凸出的弧形。
而他们刚才前行的方向,路面则是毫不留情地向下倾斜。
倾斜角度至少超过了六十度,稍有不慎,人就会顺着斜坡翻滚而下,连鞋底都省了。
“我们在走下坡路!”夜久低头望了望脚下,顿时觉得双腿发软,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他抬起脚,犹豫片刻后又轻轻放下,随后微微屈膝,将身体重心下移,脚趾在鞋子里暗暗用力。
仿佛这样就能更牢靠地抓紧地面,给自己带来一丝安全感。
脚下明明感觉十分平稳,可眼中所见却是他们正站在一个弧度极大的坡面上,这种强烈的割裂感令人极度不适。
夜久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他难以确定自己是否已经从那可怕的污染中成功逃离,又或者他和南巍一同陷入了污染的泥沼之中。
“姐姐,我们是不是被污染了?”
夜久带着几分怯懦与不确定,期期艾艾地看向南巍。
在这一刻,南巍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自知能力有限,而曾救过他一命的南巍在他眼中是个厉害人物,活命关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紧紧依附于南巍,毫无负担地“抱大腿”。
然而,南巍自己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夜久却还来向她求问。
她不禁有些嫌弃地瞥了夜久一眼,反问道:“你怎么老是问我,你自己就没点主意?”
“我......”夜久被南巍这句呛人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哪里还敢再开口,只得悄悄地缩了缩身子,试图让自己在南巍面前的存在感降低一些,以避免再惹她不满。
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把一张图片弯曲了一下,画面是扭曲的,然而上面的东西却不会因此改变位置。
他们走的这段路两侧都是墙,不存在走侧面的可能性,要么前进,要么后退。
看了看好好停在车位上的儿童汽车,南巍几步走上前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姐姐!”
夜久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见南巍走到一辆儿童汽车的跟前,掀起了车子的尾部,蹲下,然后车子就那样直愣愣的,飘了起来。
看到这里,夜久沉默了。
他刚才确实惊讶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
一般来说,这样的儿童汽车,轻的七八十,重的一百来斤,对他来说确实挺重的,但是对南巍来说就不存在这样的困扰。
他一米七几的个头,虽然瘦得厉害,好说也有一百二十多斤。
前面南巍扛着他跑了半天都游刃有余,现在能托起一辆儿童汽车,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把车子当石子丢下去试试水吗?动静会不会太大了点?”
南巍的思维太跳脱,夜久对她想法的揣测,正以策马狂奔的气势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
“你是傻瓜?”南巍发现自己越来越嫌弃夜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