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李柔绚想清楚,李忠胜脸色一变。
琼英不是他亲生女儿,那和景王的婚约……
他观察到李柔绚虽然穿得一身朴素,但腰间挂着王妃专用的玉带。
柔儿抢了琼英的婚事?
琼英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这件事有几个人参与?
李忠胜怀疑的目光扫向屋内所有人,每一个都让他无法相信。
他常年打仗威严的脸庞冷了下来,故意挡在李琼英身前,暗示瞥了眼李柔绚,护短道。
“琼英,不管你是不是我亲生的,爹这辈子都把你当亲女儿!”
“如果有人逼你,让你受了委屈,告诉爹,就算没爵位老子还有一条命。”
“别怕,爹给你出气!”
他就说景王追琼英屁股后面跑那么多年,怎么突然放手了。
原来是被人截胡了!
国公府没看好孩子被人换了。
是他和夫人,以及那群护着他夫人生产的侍卫婆子的失误!
不该让琼英买单。
更何况柔儿和景王毫无感情基础,自身对皇家礼仪人情往来也不熟悉。
这么慌张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但李柔绚的心却冷了,冷的像一瞬间掉进了冰窖。
她爹是什么意思?
怪她不该和李琼英抢婚事是吗?
可如果她没被抱错,现在这一切原本就该是她的!
李琼英被他强势护短的行为逗得破涕而笑。
她难得示弱,将头抵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压住哽咽道,“爹,你别生气,是我自愿换的。”
“你和报鸿哥一个昏迷一个重伤,祖母她们从未独身走那么久的路,我没法坐看你们吃苦。”
尤其确定封景同不愿给她爹洗清冤屈后。
她连最后一条选他的理由都没了。
为了防止她爹不信想太多,李琼英接着解释,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后悔。
“柔儿从没享过国公府的福,也不该跟着我们一起吃苦。”
上辈子,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信错了人。
这一番话,感动了所有人。
唯独李柔绚恶心的想吐。
李琼英一个既得利益者,把自己说的那么无私,真令人作呕!
而且她不信她这个偏心的爹,会真的毫不介意。
刚才她为什么会觉得他,像那个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他不配!
李柔绚打开木盒,拿出一碗药,用瓷勺搅合着端起来,递给李忠胜,眼里满是愧疚。
“女儿知道不该抢姐姐的婚事,但当时姐姐突然拒婚,王爷生气,女儿想着跟着王爷至少能多劝他照顾一下家里,这才……”
她瑟缩着手,有些讨好地笑着说道。
“这是王爷特意叮嘱熬给爹和报鸿哥的药,我天没亮就去看着火了。”
“爹,你趁热喝了吧。”
李忠胜听得心一软,原本他对女儿就没什么要求。
再看她熟悉可怜的眼神,不由自主表情舒缓,抬手要接过那碗药。
李琼英猛地上前一步,一把端走了那碗药。
她背对着李柔绚像是嫉妒了一样,赌气道,“多谢王爷挂心,既然爹醒了,柔儿,你去和王爷说一声吧。”
她没想到封景同说要给她个交代。
就只是扣掉了李柔绚奢侈的用度,让她穿的用的和普通下人一样。
看来,她得想办法再提醒一下封景同。
李琼英一边搅着药,一边用空间里的药替换,搅完后凑在嘴边吹了下,递给瞳孔地震但面不改色的李忠胜。
她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暗示道,“爹,你喝吧,放心,现在不烫了。”
真让人怀念。
她爹还是这副越紧张,越面无表情的可靠样子。
李忠胜瞥了眼,她身后紧盯着这边的李柔绚,接过来一口喝完,从桌上水壶倒了点水涮了涮碗,又给喝完了。
确认碗底都没任何残留。
他才将碗递回给李柔绚,粗着嗓子柔声道,“既然是误会,爹肯定信你没有恶意,你也替爹谢谢王爷的好意。”
他喝完了……
李柔绚心里吊着的石头突然落了地,释然道,“好,女儿这就去告诉王爷。”
她微微一笑接过碗,忽略掉心底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那丝遗憾,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当她上楼将消息告诉封景同时。
封景同正面无血色地虚弱起床。
一听消息,手里的杯子瞬间掉到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反问道,“靖国公醒了,还和你说话了?站着和你说的话?”
这怎么可能?
那药不仅能让人在昏迷中死去,还会让人手脚发软,丧失行动能力!
如果他喝了,怎么可能醒过来,还站起来?
“是的,这几次都是我看着他喝的。”
李柔绚也一副疑惑的表情,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说道,“难不成,是姐姐那边联系了别人,多喂了一份药?”
“这药性相冲,就影响了药效!”
“是了!定是这样!”
封景同脸色一沉,李琼英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他?
还是比起他,她更相信和她秘密相会的男人?
想到这,他抬手招来侍卫,冷声道,“今日车队速度加快。”
“天色不等人,走慢十月到边关,小心冻坏了王妃。”
他找不到那个野男人。
但他能让李琼英来找他!
这次,他定要从她嘴里掏出那人的具体信息!
侍卫点头应道,“是!”
转身跑了出去。
想到一会那些人狼狈的模样,李柔绚低头捏着手帕,嘴角微微勾起。
这就是他们偏心李琼英的代价!
话带到没一会。
高壮衙役左手包扎严实,眼神阴狠地看着李家几人,将脚镣扔在地上。
他的声音粗哑像石子在地上摩擦般刺耳。
“自己带上!别让老子动手!”
黑瘦衙役跟在他后面下楼,面色平静,眼神却像毒蛇般狠辣。
他哑声挥舞鞭子,催促道,“走!现在就出发!”
老夫人瞥了眼他们的手指。
暗道景王竟用了这种惩罚方式,倒像是生怕他们不再记仇,故意要让这两人恶意折磨他们!
为避免再生事端,她带着众人自觉戴上脚链。
李忠胜看着一家人受苦,心情沉重握紧拳头,恨不能以身代之。
等看到李琼英一个人,拉着两个被绳索连在一起的板车过来时。
他几乎是瞬间忘掉全身没愈合的伤疤,心疼地喊道,“我不坐车!”
“我跟你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