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昏迷之际,太后趁人之危,硬塞给他一个正妻。
而这位置,还是她断亲的跳板,待云翳醒来,她必遭云翳厌恶,不杀了她就不错了,还怎敢奢求云翳的照拂。
再加上云翳还有一侧室柳氏,挟恩图报,恃宠而骄,人人皆知。
未娶正妻便纳侧妃,云翳对柳氏的重视不言而喻。
“老奴明白姑娘的担心,景王殿下为人高洁,虽冷淡了些,这侧妃一事做得也有些不妥,除此之外无可指摘,既得了一明媒正娶的正妃,定不会亏待了您。”
沈姝华嘴角抽了抽,猛然想起从前撞到他杀人灭口的场面,云翳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绝非她的错觉。
高洁?冷淡了...些?
这是冷淡吗,这分明是,冷血、冷漠、冷酷!
云翳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将他奉若神祇?
“姜嬷嬷,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觉得不能只看表面...”
“可是王妃姐姐?”女子娇媚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些讶异。
沈姝华扭头看去,只见一女子娇媚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身姿纤细,盈盈一握的腰肢弱柳扶风,步态轻盈缓慢,仿佛风一吹便能将她吹倒。
一张小脸白皙似雪,泛着淡淡的粉红色,精致的五官更是惹人注目,双眸宛如一汪清泉,清澈又透着楚楚可怜的神韵,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可惜这朵娇花,有毒。
这应当便是景王府的侧妃——柳氏。
“妹妹正要去给姐姐敬茶,姐姐怎得起这样早,昨儿晚上折腾一夜,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沈姝华一听这话,便知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柳氏用帕子掩着嘴,故作惊讶,“呀,瞧我这脑袋!是妹妹忘了,王爷还昏迷不醒,姐姐昨日睡得可是偏殿。”
“敬茶就免了吧,倘若心中不敬,做再多表面工夫都毫无意义。”
沈姝华仅仅与她见了一面,女子处世本就艰难,更应惺惺相惜,不愿过多难为她,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便抬脚离开。
可对方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伸出那只纤纤玉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姐姐别怪妹妹说话不中听,姐姐心比天高,只是不甚聪明,闹得全京城都在看你笑话。姐姐运气好,身份高贵,才得了这么个正妃之位,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再怎么费尽心思都无济于事,倒不如自请下堂。”
“啪——”姜嬷嬷用帕子擦拭了双手,仿佛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敢打我?”
听到这熟悉的台词,沈姝华嘴角又抽了抽,鉴定完毕,又是个无脑的。
“打你又如何,不过是个侧室,说得再好听也终究是个妾,以下犯上,打你都是轻的。”
“再如何我也是上了册宝的景王侧妃,也算是你半个主子,一个奴婢也敢对我出言不逊?姐姐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既如此,那我替姐姐管教,给我掌嘴!”
“谁敢!”
柳莺莺身边的婢女正欲动手,被沈姝华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吓住,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姜嬷嬷是我的人,与景王府没有半分关系,轮得到你越俎代庖?
再说,侧室也敢称得上景王府的主子了?我大宁哪条律法言明,妾,能称作主子?若是妾都成主子了,那得有多少主子?”
沈姝华的话正戳柳莺莺的痛处,她的确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想成为景王妃,可每当她向云翳提起,总被他一句不冷不热的“于礼不合”挡了回来。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沈姝华并非沈家血脉,不过一个来路不明旳野种,走了狗运,凭什么骑在她的头上,她可是云翳的救命恩人!
沈姝华似笑非笑,那不屑一顾地神情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她不服!
她眼眸一动,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姐姐为何总用身份压我,我自是尊重姐姐的,若姐姐不喜,我再不碍姐姐的眼便是了。”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沈姝华都被她这一通变脸整懵了,云翳又不在,她到底在装什么?
“王妃,该进宫向太后娘娘敬茶了。”清风的声音骤然在她身后响起。
敢情是想等云翳醒来之后,指着清风告她的状啊。
她并不在意这些。
“走吧。”沈姝华直接无视了柳莺莺。
有的人太久得不到关注,你越搭理她,她反而越来劲,有时候,无视的杀伤力更大。
她没看到她转身离去时,柳莺莺面目扭曲的模样。
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进宫的马车上,倒是比往常热闹许多。
出门之前,王府的总管给她配了两个武婢,一个名春草,一个名夏竹。
春草性子很是泼辣,咋咋呼呼好不可爱,夏竹的性子倒是沉稳许多。
看着两人的互动,沈姝华忍不住惦念起京郊庄子的凝香和下落不明的袭香来。
凝香性子柔和,不知要遭受那群刁奴多少折磨。
她在沈府曾向沈夫人提过接回凝香,可都被沈夫人抛之脑后,今日同王府的李总管说起,他十分爽快,一口应下。
待到她从宫中回来,便能见到凝香了吧...
想到这一茬,沈姝华的嘴角微微上扬。
“王妃想到什么乐事了,可否同奴婢分享一下,让奴婢也高兴高兴。”春草笑得十分坦**,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冒犯之意。
“你呀!没大没小的,王妃的事岂容你过问。”夏竹叩了下她的脑门,春草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无妨。”沈姝华同她们说了这事,一来二去的聊着,很快便亲近了起来。
仁寿殿外。
沈姝华跪在冷硬的地板上,前去通报的太监却迟迟未归。
一个时辰过去后,没有人来通传。
两个时辰过去后,依旧没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