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呢?将她留在身边没问题吗?”沈姝华眉头轻蹙,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清风听了这话,也皱了皱眉,耐心地解释道,“本以为柳莺莺背后的主子是太子,现在看来,另有其人,只是此人藏得极深,还没能揪出来。”
“可有线索?”
清风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未免打草惊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多生事端。再者,此人是经太后之手送来王府,太后那边不好应付。”
“咳咳!”云翳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王爷!”
“云翳!”
两人齐齐回头望去,云翳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看向清风,双眼轻轻眯起,严肃地道,
“你有任务未完成,还待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
“啊?”清风先是一愣,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赶忙说道:
“对,任务!属下这就告退!”
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今日太晚了,我先回偏殿歇息,有事喊我。”沈姝华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收拾了起来,起身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沈姝华只觉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回身看向被云翳拉住的衣袖,微微一挑眉,露出疑惑的神情。
云翳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自然地将手收回,转而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只见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露着他的不适,
“夫人能否再看看我,我这身子实在不适,明日还要上早朝。”
“身体亏损哪能一朝一夕就能调养好,急不得,托病告假就是。”
“太子的野心昭然若揭,如今正是朝局动**之际,我不得不去,辛苦夫人了。”
云翳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无奈与坚定。
沈姝华不疑有他,便坐回到床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胸口上,问道“哪里不适?可是这里?”
云翳摇了摇头。
又将手缓缓挪到还未痊愈的脖颈上,“这里?”
云翳依旧摇头。
沈姝华见状,不禁蹙了蹙眉,暗自思忖着,按理淤血已经排出,如今最多也就是身体微微有些不适罢了,理应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可云翳怎么还看起来这般难受。
“再为你施一次针吧。”沈姝华思索片刻后,轻声说道。
又将刚整理好的物什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摆放整齐,不厌其烦地询问着他何处不适。
云翳随口应了两句,目光有些游离,随后又紧紧凝在她认真的侧脸上。
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白皙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她的身子稍微向前倾了倾,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云翳的脸,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令他很是陶醉。
“施针过程中,若有什么不适,立刻同我讲。”
沈姝华丝毫没有发现云翳的异样,手中的银针又快又准地向穴位扎去。
云翳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敛了思绪,乖巧地配合着沈姝华,可那目光却依旧时不时地落在她脸上。
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斑驳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沈姝华有条不紊地将银针挨个拔出,收入盒中,抬眸看向云翳,说道,“针已施完,你且歇息着。”
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屋子,朝着偏殿走去。
“夫人且慢。”
“自然是回偏殿歇息,王爷莫不是还要说身子不适吧?”
沈姝华脚步顿住,话语里虽压抑着情绪,可微微上扬的语调以及面上隐隐浮现的一丝怒意,还是泄露了她的不悦。
她知道云翳怀疑她心思不纯,别有所图,可她也是认真为他诊治,助他设局,丝毫不敢懈怠,没必要故意磋磨她吧。
云翳看着沈姝华这副样子,心道不妙,轻咳了几声,缓声解释道,
“并非如此,只是如今我已苏醒,若是还与你分房而睡,岂不惹人非议。”
沈姝华了然,自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扭捏作态,褪去外衣便躺在云翳身旁。
没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来。
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未亮,云翳便已起身洗漱,穿戴好朝服。
沈姝华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猛然间意识到,在这个礼教严苛的时空,身为云翳的妻子,是不是应该服侍云翳穿衣洗漱来着?”
云翳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懊恼和纠结,轻声开口道,
“夫人劳累许久,安心歇着便好。”
沈姝华闻言,心里一松,睡意再次袭来,翻了个身,便又沉沉睡去。
直至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此时房中早已不见了云翳的身影。
只见姜嬷嬷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沈姝华见状,不禁有些好奇,
“姜嬷嬷这是遇着什么喜事了?高兴成这副样子。”
“从今往后,王爷和姑娘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不对,如今该改口叫夫人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沈姝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待细细一琢磨,顿时明白了姜嬷嬷的言外之意,刹那间,脸色通红,慌忙摆手解释道,
“嬷嬷误会了!并非你想的那样!”
姜嬷嬷却没在意她的解释,眉开眼笑地收拾着床榻,却未见那本该出现的一抹嫣红,霎时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无影无踪。
她眼眶微红,一脸严肃地看向沈姝华,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和心疼,
“姑娘,你老实同老奴说,是不是景王他刻意冷落你!纵他是王爷,姑娘与镇国公府断了亲又如何,老奴便是豁出这条老命来,也断不能让姑娘受了委屈!”
沈姝华知道姜嬷嬷会错意,心中先是一暖,赶忙上前拉住姜嬷嬷的手,宽慰道,“嬷嬷言重了,景王殿下重伤还未愈,哪能行**。”
这时,夏竹来报,“王妃,王公公来请,说是圣上召您入宫。”
沈姝华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沉。
成裕帝此番召她入宫,定是对她救治云翳的事起了疑心。
帝王本就多疑,看似宽厚仁慈,实则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是以,她一路上都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