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进宫为太后娘娘礼佛的日子。
晨光微露,石昭身着一袭淡雅的素色衣裙,裙摆轻拂过青石路面,仿佛带着晨露的清新。
她发髻简单挽起,仅插着一支素银簪,却更衬得气质出尘。
踏出文安侯府的大门,一抹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薛明身着锦袍,腰佩长剑,立于马车前,晨光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见石昭出来,他轻轻颔首。
二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石昭轻盈上车,薛明紧随其后,马车辘辘,驶向皇宫。
在进宫的路上,薛明与石昭并肩走在通往慈恩宫的青石小径上,两旁宫灯高悬,将夜色与晨光交织得朦胧而神秘。
石昭轻启朱唇,“薛明,余璇瑶在刑部大牢里,可曾吐露过什么?”
薛明眉头微蹙,目光深邃,“她似乎藏着什么,言行说话格外不安,可她现在还没有松口。”
言罢,他转而望向石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好奇,余璇瑶究竟是如何被接入文安侯府的?那日她突然出现在京都城,仿佛凭空降临。”
石昭闻言,脚步一顿,陷入了回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思绪飘回余璇瑶回府的那天,她低声叙述着,声音平淡又冷漠。
那日,侯府上下无人提前知晓这件事,当时全府上下都在忙着迎接文安侯办差归来。
翘首以盼了许久,文安侯风尘仆仆,可身后却跟着一个怯生生的身影——余璇瑶。
侯爷的目光温柔又带着几分奇异,他说在冀州办差时偶遇这小姑娘,其眉眼间与夫人神韵酷似,仿佛命运巧妙的安排,便毫不犹豫地将她带了回来。
当时,文安侯府内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文安侯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与疑惑,也对余璇瑶的相貌产生怀疑。
直到余璇瑶从衣袖中缓缓取出一块精致的帕子,轻轻展开,那帕子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针法细腻,正是文安侯夫人的手艺。
文安侯夫人这才恍然大悟,余璇瑶才是她多年前为寻失散的女儿。
而石昭只是她当年认错。
因为孩子相貌变化原本就大,又走失了两三年,于是当时石昭的相貌虽然和文安侯夫妇只有三分相似,他们也认定石昭就是他们的女儿。
因为石昭随身带着一块文安侯府的玉佩。
薛明沉默片刻,石昭轻轻侧头,阳光下,她的面容柔和而坚定。
她轻声问道:“薛明,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不对?”
薛明轻轻摇头,眉宇间拧成一团:“现在还都不能确。”
石昭闻言,轻轻颔首,不再追问。
微风拂过,吹起她淡雅的衣裙,她凝视着前方,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此时的石昭,已不再是那个被侯府牵绊的人。
侯府的一切,权势、地位、恩怨,都和她无关。
踏入慈恩宫,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香烟缭绕,庄严而神圣。
太后娘娘坐于太师椅上,面容慈祥,眼中满是关切。
她轻轻招手,石昭乖巧地走近,被太后娘娘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仿佛能驱散所有寒意。
“石昭,这些日子你可好?侯府里可还顺心?”
太后娘娘的声音柔和而充满爱意。
石昭微笑回应,眼中闪烁着感激。
一旁,薛明被特许留下,他静立一旁,静静地注视着石昭。
大殿内,僧人们开始诵经,梵音缭绕,让人心神宁静,仿佛世间一切烦恼都随之消散。
正当大殿内的气氛温馨而宁静时,顺意公主如同一阵欢快的风,猛地闯入这静谧的空间。
她身着华丽的宫装,色彩斑斓,如同春日里最鲜艳的花朵。
公主扑进太后娘娘的怀里,撒娇地蹭了蹭。
太后娘娘笑着轻拍她的背,宠溺道,
“你这孩子,怎得如此顽皮,快些老实些。”
顺意公主却嘻嘻笑着,从发间拔下一支璀璨的翡翠簪子,在太后娘娘眼前晃动,得意洋洋地说,
“皇祖母您看,这是儿臣新得的宝贝,漂亮吧!”
石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簪子吸引,翠绿欲滴的翡翠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簪头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这簪子,不正是她前几日于朱红阁买的那一只吗。
顺意公主像献宝一样将翡翠簪子送到太后娘娘手上。
太后娘娘也笑着将簪子拿在手上,细细把玩,可她仔细看去,本原本慈爱的面庞突然一点点沉下来。
顺义公主眨眨眼,察觉到太后娘娘神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皇祖母,这个簪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太后娘娘沉着脸,轻声问道,“顺意,你这个簪子是从哪里拿的。”
顺意公主乖巧的回答道,“回皇祖母的话,这个簪子是王家三姑娘送给我的。
这个簪子的雕刻手艺虽然好,但是翡翠的水头却不是很足,不是特别值钱的玩意,我也就收下了。”
文安侯夫人的娘家,正是姓王。
太后娘娘轻轻点点头,戳了戳顺意公主的额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从小看惯了好东西,怎的连真的假的都看不出来?”
顺意公主一愣。
就听太后娘娘仔细的跟她介绍着,
“这个翡翠是假的,只是绿色矿石混合了颜料用一种特殊的工艺做出来,我年轻时候也上过这种当,但是现在掌握这种工艺的老人应该不多了。”
顺意公主高高的挑起了眉头,非常震惊,又一副受到羞辱的模样。
“王家三姑娘竟然敢骗我?”
太后娘娘摇了摇头,“倒不至于骗你,她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东西?”
二人交谈着,石昭似笑非笑地挑起了眉头,细细的观察着顺意公主的脸。
果不其然,她看到顺意公主嘴角微微翘起,虽然几乎细不可见。
“这簪子,好似是石昭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