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字一出,宋玉妆瞬间笑了。
她看向沈独清,心中的压迫感一下就消失了。
宋玉妆靠在墙边,“嫉妒?我再不济也是宋家养大的女儿,她宋玉瑶不过戏子出身,我会嫉妒她?”
“而在玉瑶姐姐找回后,宋家仍对我不薄,宛如亲生女儿,我为何嫉妒?”
宋玉妆笑着,语气慵懒。
“尚且外人皆知,我与姐姐关系极好。”
听到这话,沈独清摇了摇头。
说实话,宋玉妆伪装的很好。
但有时候解释太多,也是会漏出破绽的。
想到这,沈独清的视线直直看向宋玉妆,继续开口,“嫉妒,或者说是贪得无厌。”
沈独清的声音柔和,却又带着丝丝凌厉。
将宋玉妆一直遮掩的心思完全揭露开来。
“在看见分明成为一名戏子的宋玉瑶却遇见了与她真心相爱之人。”
“所以,你不甘心,也想抢了。”
“故意设计爬上贺为京的床,又在宋玉瑶临盆前告知她一切。”
“下药。”
“惨死。”
“胎死腹中。”
“妄图取代。”
沈独清盯着宋玉妆表情带着娇嗔,“随后又因为害怕贺家查明真相,让张家又换了宋玉瑶的尸体,将她丢入枯井。”
“永不见天日。”
“再约张家女一见,永除后患。”
“你的秘密便再也无人知晓了。”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着。
良久。
沈独清歪了歪头,笑道,“不知宋小姐对于我这个故事有何见解呢?”
沈独清的表情很认真,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在询问宋玉妆的看法。
盯着她,宋玉妆忽然笑出声,笑得癫狂,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
目光瞥向沈独清,宋玉妆出声质问,“如果真像沈小姐这么说,那我为何又要大张旗鼓找你画像,又前来报案?”
宋玉妆眯着眼,眼中满是挑衅。
沈独清眨眨眼,并没有明确回应。
反倒是说起另一件事。
“你带贺为京去过枯井。”
在看见贺为京身上的伤口后,沈独清就一直在想是什么能造成那样的创伤。
直到联想起,枯井里被摆放整齐的尸体。
沈独清垂着眸,声音淡淡,“贺为京见到了枯井中的尸骨,知晓了真相。”
“在前往枯井的路上匆忙间被桃枝割伤。”
“伤心过度的他决定找你报复,赴了你的约。”
“去了花满楼。”
说着沈独清步步向前。
她微微蹲下身子,一手捏住宋玉妆的下巴,一手撩起宋玉妆额间发丝,眼眸深邃。
在宋玉妆的额角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看上去是新添上去的。
沈独清伸手,指尖轻轻拂过,眼眸微弯。
“你一直都想完全取代宋玉瑶,不光是她的父母,还有她的夫君。”
“可没想到,在那花满楼,贺为京拒绝了你,还伤了你最爱的这张脸。”
“你一时气不过,便来报了案。”
“你认为年久无人知晓,是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蠢呢?”
说完,沈独清狠狠地将宋玉妆的脸甩开,眼神变得冰冷。
宋玉妆最不该的就是算计到她沈独清头上。
对上视线,宋玉妆也收起了脸上的笑。
她仰着头努力看向沈独清,语气讥讽,“就算这一切是我做的又怎样?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得到。”
“不像你,沈家全家惨死而你却甘愿委于人下,只能做仇人之妻!”
忽然,宋玉妆脸色越发讥讽。
“不过叛国贼生出了个下贱女倒也正常。”
瞬间,沈独清的脸色变得更冷。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宋玉妆。
抽刀。
弯腰。
刺入。
动作行云流水,毫不留情。
“噗呲。”
宋玉妆瞪大双眼,她不敢相信沈独清真的会对她动手。
可心口处的疼痛又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
看着宋玉妆的样子,沈独清唇角轻轻勾起。
缓缓凑向宋玉妆耳边,声音温柔娇弱,“下辈子记得绕着我走。”
“噗呲。”
紧接着,又是一道声音。
沈独清手中的刀刺的更深,眼中却仍带着温柔的笑意。
牢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沈独清神色不变,慢慢悠悠地抽回刀。
刀身上染着殷红的血迹。
沈独清皱了皱眉,将刀身蹭在宋玉妆衣衫上轻轻擦拭。
而后者瞪大双眼,即使心口疼的要死,却还保留一丝清醒。
抬眸,裴忌站在门前,定定地瞧着这一幕。
刀身逐渐干净,沈独清手腕一转,将匕首放好。
她站起身,眉眼弯弯地看向裴忌,浅浅歪头,“夫君,她妄图畏罪自杀呢。”
沈独清眨巴着眼,表情满是无辜。
像是方才发生的事都与她无关。
可裴忌并不吃这一套。
裴忌淡淡扫了一眼靠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宋玉妆,即便她现在还活着,但过不了多久便会死去。
裴忌开口问道,“为何要杀她?”
闻言,沈独清忽然笑了。
笑得格外温柔。
她步步上前,最后只站在裴忌面前,轻声回应。
“自是因为她对我不敬啊。”
说完,沈独清又后退两步,与裴忌拉开距离。
“夫君不会怪我吧?”
沈独清的声线放软,听上去像是一名少女在对着自己心上人撒娇。
裴忌的视线回看向沈独清。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黑眸一闪。
“自是不会。”
不知为何,看着裴忌此时的表情,沈独清感觉有些不对。
像是裴忌正在计划着什么。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三日后才得到解释。
这日,沈独清正看着桌案上贺为京的画像。
想到张右青所说,贺为京自小身体不好,待人和善。
有大夫曾说活不过二十。
这一刻,沈独清忽然明白了。
贺为京并不算是宋玉妆杀死的。
所以,他知道自己前去就是必死的结局,却还是想杀了宋玉妆,为自己的爱妻报仇。
想清楚后,沈独清提笔,在贺为京的画像上落下三字。
痴情种。
刚放下手中画笔,沈独清便听见了七弦的声音。
只见七弦飞快地外里走来,眼里带着欢喜。
见状,沈独清开口问道,“七弦,何事这么高兴?”
而七弦似乎正在等着沈独清问这一句话。
沈独清的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开口道,“少夫人,少爷说今日要带您庆功呢。”
庆功?
沈独清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明白裴忌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