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祿和暮汐聞聲同時抬頭向他望去,神情都頗為驚愕。
淩蕭逸從京郊大營星夜趕回,通身甲胄未卸,渾身殺氣彌漫。
李祿覷了眼他腕上露出的白色珠串,忽然想起往前兩任皇帝,不知因何事得罪了他,被淩虐折磨致死不說,肋骨還被生抽出來,親手雕成了這珠串。
見他麵色不善,李祿頓覺脊背生寒,察言觀色小心道:“滄瀾王,朕近來要是有什麽過失,愛卿要直言勸諫啊!”
淩蕭逸略瞥了一眼暮汐,馬鞭在掌心一下一下敲著,同那玄甲護腕磕出脆響,低沉有節律的聲音。
“陛下不去赴宴,在等什麽?”隨著輕柔陰冷的聲線,李祿的手跟著一哆嗦。
他暗罵自己真是最窩囊的皇帝了,被一個異姓王整天嚇得一驚一乍的。
“還不走?”眼神卻是陰惻惻看向暮汐的。
淩蕭逸身後是一片暗夜的黑,門內是溫潤的暖,他一身玄甲站在明暗之間,玉麵陰寒如冰,身上帶著極濃的煞氣,仿若行走在陰陽間的索命閻羅。
他的漆眸明明窺不出一絲情緒,暮汐卻能感受到他此刻心情不好,很不好。
她下意識地幾乎想奪門而逃。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已然做到這一步,隻能一不做,二不休。
“這些日子在宮裏呆得氣悶,晚宴能帶臣妾去散散心嗎?”她忽略淩蕭逸的眼神,乖巧溫順地看向皇帝。
李祿覷了眼淩蕭逸,見他麵無表情,大手一揮,“也行吧!什麽親侄女、什麽年紀小、什麽人倫綱常,朕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天下女人,人盡可妻!”
暮汐望向淩蕭逸的眼睛,他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冷漠地轉身,率先邁步走了出去。
闔宮夜宴是大乾一年一度最大的盛宴,皇室宗親貴胄、三品以上朝臣、命婦和各國使節齊聚坤元殿,場麵極為隆重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