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水汽的壳，他俊逸的五官在暮汐视线里轻轻颤抖。
旖旎的午后，像无底的沼泽，心中充盈的悸动澎湃着想要灭顶。
暮汐凑过去，柔艳的唇瓣缓慢地挨近，温柔地一点一点印在他无瑕的玉颜上。
凌萧逸侧过脸，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
修长的指握住她的手，引领她帮自己解开领扣，找到打开他心门的锁。
一颗接一颗，暮汐的心跳重重击打在耳膜上，指尖微微颤抖。
即将走进属于他的未知世界，她心里涌起一种深深的激动和不安。
她真的可以吗？他允许自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往后真的可以走入他的生命？
舆室中的蜜意缱绻正浓，两人深深地四目相对，门忽然被“砰”的一声推开。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阿逸，阿母回来啦！听说你受伤了？”
几乎同时，凌萧逸闻声起身踏出浴桶，迅速将身后的浴帘拉上。
一个年逾五旬的妇人说话间大步往里走，见了凌萧逸目露欣喜，“阿逸，刚才你和谁说话呢？”
凌萧逸伸手拦住她，“阿母听错了，我一个人在里头沐浴。”
阿母白了他一眼，“真当我老了，耳聋了？明明听见有说话声，我看看到底是谁家大姑娘这般没羞没臊，大白天和爷们泡在一块儿洗？”
说着推开凌萧逸的手，撩开帘布大步往里走，“你这俊模样，免不了有骨头轻的小蹄子变着法儿地勾搭你。你们爷们哪懂女人家的腌臜伎俩，阿母可得替你斩妖除魔，把门看好了！”
阿母絮絮叨叨走到浴桶前，朝四周打量了一圈，道：“我这趟回老家，竟忙着帮你张罗亲事了。”
低头见满满一桶黑色的药液，手伸进去搅了搅，直到手探了底，才略显失望地说，
“你老大不小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竟是些妖媚祸害带累了你。我娘家侄女今年十七，模样性子都不错，身子结实好生养，这回我把她带来了，以后就留在你房里伺候你。”
凌萧逸蹙眉，“军中怎么能留女人呢？这不合规矩，阿母还是尽早打发了。”
阿母闻言不悦，“别以为我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听说你容留了个小妖精，为她特地凿渠把冰湖水从那么远的地方引过来，军营里都传遍了，你还敢说她不是祸水？”
“你常年在外打仗，那小妖精妖妖娆娆的，能耐住寂寞吗？且等着给你戴绿帽子!还是你表妹阿茵好，本分、贤惠。这事我就做主了，你俩尽快给我生个孙子抱，我准保不烦你。”
说完，阿母剜了他一眼，又不甘心地搜寻了一圈，才转身走了。
凌萧逸关好门，大步回到里面，打开角落里的衣柜，将蜷成一团儿的暮汐抱出来。
“那是你母亲吗？”暮汐将头埋在他颈窝，闷声道：“她不喜欢我。”
凌萧逸正要开口，暮汐将食指竖在他唇边，“我是个妖娆没羞臊的祸害，你表妹本分贤惠好生养，王爷还抱着我做什么？”
“快去生个胖小子，好偿了母亲的心愿吧。”说着，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烦躁，她使劲推开他，起身整理了自己衣裙，迈步往外走。
才走了几步发现裙带被钩住了，回头一看，披帛的一端绕在了他指头上，正一圈一圈往上缠着。
凌萧逸嘲弄地勾起嘴角：“嘴也亲了，衣扣也解了，将本王便宜占尽，现在不想要了扔下我抬腿就走。公主当本王什么人呢，这么不见外的？”
说着手上一使劲，暮汐打着转儿被带进了他怀里。
他将她湿漉漉的发丝缠在指尖上：“我算是知道弃妇的心情了，还是阿母看得准，你当真是个薄性的。”
这人先是跟只花孔雀一样搔首弄姿，又是上药又要共浴百般撩拨，现在惹了桃花还倒打一耙，刚才阿母数落那么久也见不替她说句话，当她是死人啊？
她心下一气，抽下披帛，三下五除二把他两只手绑在一块。
既然你这样耍弄我，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她凝睇着他，慢慢勾起眼尾，拇指轻佻地在他喉结上一刮，粉面含春娇声道：“王爷闺怨这么深，奴家拿你怎么好？既然都说我是勾搭你的妖精，不如今日就坐实了吧!”
他有些微惊，平日里只知自己疯邪，还没见过小姑娘温柔地犯病。
愣神中，她一把将他推到在浴桶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前襟，织锦的里衣虚虚实实拢在身上，勾勒出他精瘦紧致的胸腹线条。
暮汐小手沿着他前胸一路弹着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媚眼如丝勾绕着他，最后纤指停在他腰间玉带扣上，慢条斯理地拨弄着：
“瞧着身条儿，这小模样，可人儿疼的！王爷这谪仙似的俊俏模样，要是枕塌间动了情，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说着抬腿勾住他，身子几乎压在他身上，柔艳的红唇轻轻贴在他唇上说话，“王爷先前气我说疑心你不是真男人，这事儿光嘴上说顶什么用？真不真要试了才知道。”
“不如王爷今儿就从了我吧，阿母怎么知道，我这个小妖精就不好生养呢？”说着回身拍了拍自己圆润的俏臀，睇着他的眼神缠绵勾绕。
他回过神，瞥着她嫣红的双颊，忽然轻笑一声：“原来公主吃味的样子这么好看。”
“最难消受美人恩！”说着轻轻巧巧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睇着披帛绑缚的双手：“本王一世英名，尽数毁在公主手里。往后本王就是公主的人了，公主可莫要负了我。”
二人四目相对，鼻息相接，暮汐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醉在他眼中一片温柔的旎色里。
她仰起头，勾下他的脖颈，将吻轻柔地印在他的眼睛上。
眼前是红艳柔嫩的樱唇，少女清甜的气息撩拨着他，他俯下身，长指插进她乌黑的长发，沉浸在这一片诱人的春潮里——
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一个女子怯怯的声音响起：“表哥，我是阿茵，姑母让我来伺候你沐浴。”
暮汐凶巴巴地抬眼瞪着他，在他喉结上狠狠咬了一口，满意地听到他的呼痛声，唇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表哥？”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阿茵捧着毛巾，怔怔地站在门口。
*
“奉王爷命，明日一早打发她离开，今晚先在你房里将就一宿。”姚芷晴乜了阿茵一眼，将包袱往她怀里一塞。
王爷龙章凤姿，这等平庸女子，也敢有觊觎之心？真是不知死活。
暮汐端详眼前姑娘，清瘦素雅的容貌，鹅蛋脸上一双怯生生的秋水眸，粉色的唇上没涂口脂，规矩胆小的样子。
暮汐走上去接过包袱，温声道：“这床两人睡挤了些，你且将就一晚。我替你收拾了些细软，明早儿一并带回去。”
阿茵飞快看了她一眼，软下身，跪在她脚边：“公主你人和气，瞧着就是善行人儿，求你给我条活路吧!”
“我爹娘死的早，哥哥是个赌鬼，逼着我嫁给七旬老头作妾。我连夜跑出来投奔了姑母，要是被送回去，哥哥会打断我的腿，还会把我卖掉的！”
“我不敢奢望跟着王爷，哪怕给公主作侍女，将来嫁个厚道的兵卒就行了！姑娘要是不可怜我，我回去只能一脖子吊死了！”
确实可怜。暮汐叹了口气，可她不能把一个长辈相中的女孩留下，她做不了凌萧逸的主，何况她自己心里也是不愿的。
忖了半刻，正欲答言，忽然屋子里的烛火倏地熄灭了。
一阵寒栗慢慢爬上背脊，暮汐回过头，只见两名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雪亮的刀锋上滴滴答答淌了一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