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麵,他抬頭看了一眼嚴樂。又站起身子,手掌放在了桌子往前的位子,半傾著身子,望著他。
“你們殺了牟美齡?”
“怎麽可能。”
“那你們打了牟美齡?”
對方沒有說話。
郭海拍了一下桌子:“你們是不是打了牟美齡!”
他推了一眼眼鏡:“我、我沒有,我就隻是站在旁邊,我沒有。”
……
世上有三種人,參與者、被參與者,還有旁觀者。
這三類人永遠充斥在牟美齡身邊,從小到大。
她捂著傷口來到第四人民醫院的時候,直接掛了精神科。導醫看著她塞在額頭那個洞裏的紙已經變得猩紅:“我看你還在流血,傷口還挺嚴重,你應該去急診。走這邊穿過去到……”
美齡搖了搖頭:“不需要了,我就是掛精神科的。”
那個女孩有些無奈但還是在牟美齡的堅持下,給她掛了孫醫生的號。
孫醫生在第五診室,這條走廊走到頭靠左的第一房間,牟美齡來過挺多次的。
但是今天人好像特別多。
她站在跟她嘴巴齊高的窗外旁,踮起腳伸頭往外望了望,已經到了十二月,天氣陡然轉冷,不過路上的人還是挺多的。有的人手挽著手,說說笑笑。有的人端著咖啡或者捧著奶茶刷著智能手機……他們好像跟這個世界都有關聯,除了牟美齡,牟美齡什麽也不是。
美齡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很多人都在看著她。肯定是她額頭上的傷口像是一張嘴巴,潔白的裹著血的骨頭露出來了,看著像一排牙齒,像個猛獸的嘴,要吞噬所有人。她低著頭無措地抬起另一隻手,想要蓋住那個傷口。
然後她看到醫院潔白的地磚上好像被她的血汙染了,隔幾步就有一點血落在地上。她和旁邊廁所出來的打掃衛生的阿姨對視了一眼,她一驚連忙伸出腳擦拭著地板上的血跡,腦子好像有了一個聲音,在對她說:“不能給醫院的人填麻煩,要擦幹淨,要擦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