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研究着墙上的刑具,认真摸鱼的卢云望呆住了。
他没想着和张默同流合污去针对安平候。
结果没想到,安平候先把他给针对上了?
卢云望怔怔的看着李茂,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劳资没给你用刑,你还不乐意了?
“卢大人,我说这话你心里有愧?你就是别人派进来的暗子,意图窥探太子殿下的隐秘,装也不知道装的稍微像点儿。搁那儿反反复复的摸墙上的刑具,来来回回啊,我都看不下去了。”李茂扭头喊道。
说罢,又对卫同贤和张默说道:“两位,我说实在的,你们真得盯死了这个姓卢的。方才我们说的这些事情,也许你们还没有送呈陛下面前,他就已经先告诉自己的主子了。”
在多番刺激之下,这位侯爷似乎是癫狂了。
彻底的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感受到卫同贤和张默的视线,卢云望轻咳了一声,讪笑着解释道:“二位,我真是怕血,没别的意思。”
“此事自会有殿下发落。不过,我建议卢大人还是考虑一下后事吧。”张默幽幽说道,“既然卢大人真的怕血,那不如稍微站远一点。”
卢云望:……
他心里那个晦气啊。
安平候这个搅屎棍!
这个屎盆子扣下来,他想要摘掉真的怕是难了。
幽幽叹息了一声,卢云望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转身走到了门口。
“侯爷肚子里的东西应该还没说完吧?不如,我们继续。”张默说道。
李茂怔了怔,“不是,我这态度难道还不够好吗?”
“好。”张默颔首,“但殿下觉得侯爷会是一个聪明人。”
李茂:……
“说真的,殿下真正关心的事情,我就知道刚刚的那两件了。”他无奈说道,“至于理由,我方才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种事情我躲都躲不起,怎么可能会想着主动去招惹?”
“剩下的大概也就是我卖粮食的事情了,这个,确实还有得说。”
“但我觉得我种粮食,卖粮食,然后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没有什么大错。起码,我没有徐国公那个老东西那么不要脸,不管是猪头还是蠢猪,只要是拜入他门下,钱给的足够多,他都安插进了朝堂。”
卫同贤、张默:……
半斤说八两,好像都差不多一样的不要脸。
“侯爷这么些年卖粮食应该卖了不少钱吧?不知钱去了何处?”卫同贤问道,自家殿下穷怕了,搞的他现在看见银子也眼热。
“继续卖地、种粮,剩下的囤积一部分,其他的则日常开销,就这样。”李茂说道。
“就这样?”卫同贤问道。
“可不就这样?我府上一百……一百多少来着,反正一百多个妻妾,每人每月用度百两银子,这就需要很大一把钱了吧?然后府上那些供奉、门客也得开饷银,剩下人吃马嚼,以及偶尔去红衣馆吃吃酒,每月没个十万两银子是下不来的。”李茂给卫同贤算了一笔账。
卫同贤听着,默默看向了门口。
殿下听到这话,应该要打人了吧?
堂堂太子居然还不如一个侯爷,还要自己做生意,每月挣那千百两的银子,这差距,着实有些大了。
李修文此刻确实想打人。
但他强行忍住了。
钱的事情现在是小事,他此刻更在意的,是李茂刚刚说的那些东西。
“守疆,传话进去,让李茂将花钱买官的那些人名单写下来!”李修文吩咐道,“还有,告诉卢云望,事涉机密,他近期内不得离开诏狱。”
“喏!”
李茂听到李修文的命令,倒是很坦然,非常主动的自己要了文房四宝,然后提起笔杆子,想起什么就写什么。
他破罐子破摔了。
此刻,主打的就是一个坦诚。
在刚刚,他想明白了一个事情,反正身为先皇的亲孙子。
只要他不谋逆造反,他肯定死不了。
所以,他当下首要的任务是化解和李修文之间的矛盾,尽可能的讨好这位太子,然后在皇帝圣裁之后,投靠太子,继续赚钱。
为太子赚钱!
不出意外,就他干的这些事情,他恐怕得落个布衣身份。
故而必须得找个靠山。
而此刻的仇人李修文,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有表现的机会,也就有成为靠山的可能。
心态一宽,李茂也就那么怕了。
很多他之前无比忌讳的事情,现在也没有那么忌讳了。
一手压纸,一手挥毫,只要是李茂觉得要紧的,想起什么就写什么。
而卢云望听到李修文的命令,彻底傻眼了。
狗太子这是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
他愤而转身,直接到外间找到了李修文,“殿下为何不允下官离开?”
“事涉机密,就有劳卢大人忍耐几日。”李修文说道。
“殿下,安平候所言,似乎并没有什么机密之事。”卢云望压着怒气说道。
“李国瑞与宁朝私下里暧昧不清,如果这都不能算是机密,那卢大人觉得什么才能算是机密?还是说,卢大人正如安平候所言,有急着想要通风报信之人?”李修文淡淡说道。
卢云望:……
心中暗骂一声晦气,他拱手抱拳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构陷下官,下官遵命便是。”
虽然他是穿紫袍的,往日里也没把太子当一回事。
甚至在和好友相聚时,一度发出陛下五子皆强,唯独遵循古法选了个最废的这般言论。
但此刻在李修文当面,他这个穿紫的可不够看。
说什么,他还必须得听。
李修文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退下吧。”
“喏!”
卢云望咬着牙关退到了一旁。
李修文此刻心中有一桩让他非常疑惑不解的事情。
就他接触的而言,李禛这个家伙的行事作风,简直可以用缜密到密不透风来形容了。
结果,他今天遇见的两个人居然都知道李禛勾结边军,意图谋逆之事。
这反差有点儿大了。
有些……不太对劲。
那么缜密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这么多人都知道他意图谋逆的消息呢?
谋逆,乃是天大的事情。
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按理他肯定得捂得死死的才是。
结果,现在却好像是有手段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李禛要造反。
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