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的报应近在眼前,此时被幽禁丽天宫。”尤傲雪细细的为诸恒凌处理着手上的伤,一边说道“你随时可以为你母亲报仇,又何苦伤了自己。”
“这个仇,我父皇更想报”声音里尽是冷意。
尤傲雪惊讶的抬头望去,又听诸恒凌继续说道:“我父皇与母亲,他们年少夫妻极为恩爱,我父皇虽骤然得了抬举登基为帝,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我母亲死后,他更是郁郁寡欢。”
“若不是他故意将我送至外祖身边,恐怕连我也活不到这么大。”诸恒凌重重的叹息一声“他只怕比我更恨文氏,这么多年来文老太师把持朝政,将他当作傀儡,他恐怕早已厌恶至极。”
尤傲雪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父子二人还有这么多的往事,无法释怀。
尤傲雪也跟着叹气,然后又安慰到:“现在都好了,文氏倒台,诸恒博被证实是原太子的血脉,文氏一党也慢慢被清理,朝政开始掌握在你们父子二人手中,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诸恒凌不顾自己满手的血,反手握住尤傲雪的手,黑眸深深的望着她,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雪儿,日后你会嫁给我,我也实话同你说,那个位置,我是不会要的。若是你…”
尤傲雪心中已经知道了他想说的话,不由失笑:“你明知我的,我最想的是回北境,是离开这个吃人的漩涡。”
诸恒凌看着尤傲雪的笑容,突然又低下头,喃喃自语般说道:“如今民风开放,你与我只是定了亲并未成亲,就连三书六礼都还未过,眼下诸恒博又是这般田地,你我若是解除婚约,我想也不会影响你日后议亲的。”
尤傲雪笑容一凝,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她莫名的就不想回答诸恒凌的这话,于是没话找话般,脱口而出:“我,我听贵妃娘娘说,陛下近日新得了两个美人,甚是喜欢,日日传召。”
诸恒凌呆愣了片刻,然后有些无奈的说:“这是父皇的后宫之事,我当儿子的如何得知。”
尤傲雪也知此事说的极为不妥,不免神情含羞,有些慌乱的说:“不,不是,我只是想说,在这样的关头,突然出现两个美人,有,有,有些奇怪,不是那意思。”
难得看见尤傲雪如此神情,诸恒凌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心中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我会查一查的。”
尤傲雪见他笑了,也露出淡淡的笑意,与诸恒凌相视而笑。
事到如今,皇后的种种罪名皆以坐实,诸恒博的血统问题,在经过了滴血认亲之后,也再无可辩。
文老太师为了保护他们文家的地位,直说他们对此并不知情,并请求皇上严惩皇后,甚至请求皇上将诸恒博幽禁在府永不得外出。
铨舜帝当然不会手软,将文氏与诸恒博贬为庶人后,赐了文氏一条白绫,又将诸恒博发配西北,并下旨令他永世不得入京。随后又因感念文老太师往日恩情,特意下旨恩赦了文氏其他族人,不必受废后文氏欺君之罪的牵连。
落得这样的下场,文氏与诸恒博是如何崩溃挣扎,旁人自然是不得而知。
然而,与文氏、诸恒博息息相关的七公主诸弥樱,自从事发以来,既没有去看望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去关心过自己的兄长,只待在自己的屋内不曾外出过。
没人知道她将自己关在屋内做什么,也没知道她如何能够如此狠心,竟对自己的母亲兄长不闻不问,毫不关心。
铨舜帝也不理会她,似乎是彻底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经过此事,文实一党更是一落千丈,精明朝臣们都看清了局势,私底下都认为毅王将是未来的天子,纷纷选择了站队。
谏议大夫更是上奏,请求陛下体恤老臣,让文老太师告老还乡,退隐朝堂。
此事任凭文老太师如何争辩,试图扭转局势,都已阻挡不了。
铨舜帝倒也给足了他脸面,让他保留着太师虚职,只是不必上朝过问国政,只需安安心心在家中颐养天年。
可这沉浮朝堂大半辈子人,哪里肯就此罢休。
“啪!”
一只昂贵的白瓷茶碗被猛的摔碎在地上,文老太师,应该说是文老太爷坐在上首的主位上,脸色铁青,苍老浑浊的眸子中,有滔天的怒意和不甘在叫嚣,年岁已大的他,此时因为愤怒浑身都在颤抖。
文福国坐在他的下首,见自己父亲这般模样,便开口劝道:“父亲,如今事已成了这样,姐姐都已经死了,恒博明日便也要启程下西北,不如您也趁此机会回宿岩老家,好好休息些日子吧,京城的事就交给我与福民。”
文老太爷听自己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越发怒火攻心,一只手将身旁的案桌拍的啪啪响,一只手颤抖的指着他大骂:“你个没用的东西!竟敢让我回老家?你存的什么心?打量着我老了,想谋权了是吧?你也想做这文氏的当家老爷是吧?”
文福国叹息一声也不恼,只是继续劝道:“父亲!我们手中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您看看往日那些对我们点头哈腰的官员,如今哪一个还肯理我们?都说树倒猢狲散,如今咱们文家的大树已经倒了,幸好陛下开恩,我与福民都还是原先的职位,不曾受到牵连影响,已是很不错了。”
就在文福国对面的文福民不言不语,只抬头看眼父亲,又看一眼自己的兄弟。
文老太爷却气愤异常:“幸好?你竟然能说出幸好二字来?你的儿子,你的女婿,谁不是被罢了官贬出京城?你女儿昨日还来哭泣,你竟半点血性都没有!”
“父亲!”文福国加重了声音,颇有些苦口婆心的说道“被罢官总比丢了性命好!父亲!莫要再糊涂了!如今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这个天下,有我们文氏的一半。”文老太爷说着,眼中有狠辣的决绝浮现“当初我如何将他推上皇位,今日我就能再推出另外一个皇上。反正当今这个天下,谁做皇帝并不重要,只有我们文氏的荣耀,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