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虚设多年，沈念慈一直和尚宫局的那些女人斗，以及刚入宫的那些秀女斗。
突然被李暄送给颜臻，又想着当相府主母也不错。
她自认才貌无双，让颜臻娶他是早晚的事。
初入府，颜臻也没让她失望，遣散舞姬，日日在书房相伴。
离主母之位，只剩一步之遥。
往日都好好的，却料颜臻听到连家旧案，当场翻脸。
“沈司言，连家的案子，你也配提？”颜臻冷喝一声，转身就走，不给沈念慈面子。
沈念慈当场懵了。
入府到现在，今日是颜臻第一次对她发火。
连心月替她抱不平，追过去拦颜臻。
方子叙挡在中间，不给沈念慈越过去。
“连姑娘，相爷心情不佳，有事改日再说吧。”方子叙怕连心月胡搅蛮缠，又喊了两个小厮来的拦。
连心月跺脚，狠狠瞪了他两眼。
转头看到沈念慈心情不佳，眸子通红，又是跑回来安慰。
“念慈姐，我义兄说话就是这样，你别生气啊，等以后你俩成了亲，捂怀里慢慢融化他这块寒冰。”连心月压低声音同沈念慈说，俨然把她当成嫂子。
颜臻置若罔闻，脚步很快。
沈念慈垂下眸，惊慌地解释起来，怕颜臻反感她，“颜相神清骨秀，有芝兰玉树之貌，我……自是配不上。”
“我和他相处久，也没觉得多好，你怎么把他夸上天去，看来真的是喜欢上了。”连心月拦着她，亲昵的挽着胳膊回院里。
沈念慈不是未经事的小女孩，表面被哄得面红耳赤，心里寒透一片。
听外人说，颜臻性子暴虐，不苟言笑，说起话来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进府后她还以为自己是例外，经历今日这遭，怕是自己奢望。
她若被赶走，李暄不会放过她。
听说朝堂上因为楚卿和颜臻争吵，最近处处被针对，想必他还是喜欢温婉可人的女子。
温良贤淑，她可以做到顶好。
“心月，我毕竟是个外人，以后你莫再乱说，相爷听到肯定要恼。”沈念慈绞着帕子，把自己委屈的样表露面上。
连心月心疼坏了，拉着她不放，“念慈姐放心，我义兄人就这样，外冷内热，以后我会帮忙撮合你俩。”
她不开心，连心月又扮了个鬼脸逗她。
沈念慈无事可做，也跟着连心月去了药房，她琢磨着颜臻调查楚卿这事，该让连心月知道。
连心月早就想替父兄报仇，若知凶手是楚卿，肯定会到颜臻跟前大闹。
到时候，她再趁虚而入，哄着连心月，帮颜臻解忧，再让楚卿离阎王近一点。
可谓，一举三得。
沈念慈入府这些日子，还没查到有用的线索。
再不做出些事，李暄肯定要怀疑。
在宫里那些年，她见过锦雀卫处理人的手段。
一瓶化骨水，直接尸骨无存。
她想，哪怕到了今日，楚卿可能都不知李暄另外那张脸。
暴戾血腥，比那些杀敌无数的猛将还要可怕。
所以当她的野心得不到满足，日夜处于忐忑之中时，就顺手推舟进了相府。
她可以从浣衣局的卑贱宫女，爬至女官之位。
也能在某一日，成为相府主母。
她要拼死一搏，哪怕让楚卿当她垫背。
跟着连心月去了药房，沈念慈把袖子挽起，陪她一起分捡草药。
连心月冲她笑，“念慈姐，我自己来就好，当心脏了你的手，你们女官的手又白又嫩，别在我这小药庐给使坏了。”
一句玩笑话，哄得沈念慈合不拢嘴。
李暄也曾夸过她的手，在怀里攥着，手中吻着。
那又如何呢，弃她的时候满口贴心话，但她知道都是假的。
出了宫，她就回不去了。
沈念慈在入相府那刻就无比清醒，后面的路要靠她自己，“心月，有件事我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沈念慈眸光一转，已想到如何开口。
连心月竖起耳朵听，把手中的草药都放下，“说吧，跟我客气什么。”
“我今日在后院，听下人八卦，说前些日子相爷和楚卿在朝堂上吵起来，期间还提过连家军血案。”
连心月心手都在发抖，眸子里浸着水痕，“然后呢？”
沈念慈见她上钩，又继续说道，“他们说楚卿是假传圣旨的人，害死了你们连家！”
“此话当真？”连心月急得不行，她踢翻药材筐子，把沈念慈拉起来追问。
连家血案过去三年，她的父兄都死在战场上，阿娘急血攻心死在知道父兄战死的那晚。
这三年，她恨不得剁了害死父兄那人。
那人不光害了父兄，还有连家军三万人，让多少家庭不再完整。
“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最近相爷一直在针对楚卿，前些天，相爷还一脚把她从马车上踢了下来。”沈念慈怕连心月起疑，故意说得含糊。
当日上朝的官那么多，只要随便找个问问就有结果，不需要她再详说。
连心月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苍白，“这件事阿兄一直都没告诉我，回头我自己查查去，如果是真的，我不会放过楚卿！”
连心月送走沈念慈，打算去找颜臻问问。
到了前院，她听丫鬟说颜臻在书房一直没出来，悄悄跑过去偷听。
屋里有两个人的声音，方子叙和颜臻。
耳朵贴着门，倒也能听清。
“子叙，林修那边怎么样了？”
“上了刑，他说府里的东西不是他偷的，藏在千香楼也是想进去和一个花娘私会，上月十五那晚，清楚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月字号上房跑出来。”
“确定是女人？”
“林修是这么说，那小子总是往千香楼里面跑，应该不会有假。”方子叙给颜臻斟茶，放了他常喝的苦莲心。
颜臻揉着眉心，眼前浮现带着楚卿去千香楼那日。
当时蜚语也说是女子，想来不差。
吊着月余的心算是平复下来。
他那晚睡的，确是女子。
颜臻不怕苦，端起来将莲心茶一饮而尽，“找到那人之前，一定不能让他先死。”
“相爷放心，他还惦记着千香楼的姑娘，死不了。”
话毕，窗户纸上多了一个黑影。
颜臻察觉有人偷听，挥手制止方子叙再说下去，让他前去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