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二娘带着女儿林翡在正门闹,又让儿子林雄去后门闹,哭来喊去吸引不少人。
一盏茶过去,久等不见颜臻出来,反倒是沈念慈在门口与人周旋。
颜臻不出来,这戏就成了笑话。
围观之人听得分明,是楚卿让关二娘来闹的,楚卿又是宠臣,摆明是告诉旁人,是建元帝授意。
窃窃私语中,有人提到李暄,说今日要惩治奸相,为民除害。
吹嘘越多,李暄面子越挂不住。
他根基不稳,根本没胆量直接对颜臻出手。
“敬丰,去找几个人,把门口那几个刁民给弄走。”
楚卿不解地问,“为何?”
“关二娘句句不离你,说是受了你的指使,明日参奏你的折子怕是要将朕给淹没。”李暄站了起来,垂眸望着楚卿,目中的愤怒不加掩饰流露出来。
楚卿心里一寒,突然觉得李暄变得陌生。
她也是没办法,腹部日渐变大,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关二娘的出现是个契机,再等下去,说不定林修就死在地牢,到时候她去哪找证据。
李暄说完,又是盯着她叹气,“楚卿,朕知道你着急救出林修,但这事急不得。”
楚卿被训斥两句,满腹担忧,她没敢告诉李暄,自己已经让长峰带人潜进去救人。
今日相府被关二娘大闹,是个救人的好机会。
她跟在李暄身后下楼,见他朝着相府大门走去,也跟了过去。
此时,沈念慈正在门口和关二娘周旋。
还没走近,就听到沈念慈的声音。
“关二娘,你初来乍到连肚子都填不饱,相爷给你银子帮你寻亲,现在你有了落脚处,转过头来诬陷相爷,未免太忘恩负义。”
沈念慈端着她的官架子,站门口训斥起关二娘。
人是她建议颜臻送楚府的,关二娘什么出身,沈念慈比谁都清楚。
对付这种撒泼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
他身后站着十几个家丁,个个手里拿着棍子,把关二娘围在中间。
“你们要做什么?别以为人多我就怕你们,快把我儿子交出来。”关二娘看到来人并不是颜臻,又是扯着大嗓门喊。
“关二娘,你大儿子不在相府。是背后唆使你那人骗了你。”沈念慈没敢太靠前,怕关二娘扑过来扯坏她衣裳。
这料子可是云锦的,番邦上贡,价值连城。
她有幸得到赏赐,拿来做了一套襦裙,今日才穿身上。
知道关二娘是楚卿指使来的,沈念慈为了表现,才替颜臻出头。
“你可别骗我,我来的时候楚大人亲口告诉我,儿子就被关在相府的地牢里。”
沈念慈冷笑着把路让开,“若不信,你倒是可以进相府去找,反正到时候你们私闯相府,被那个家丁碰了伤了,也怨不得别人。”
关二娘本来要进门,听到沈念慈的吓唬,把腿给按住。
“我以前在宫里,遇到像你这种无礼的宫女,都会先罚跪再杖责,若还不听话,就关进暴室,怎么你也想尝尝那滋味。”
暴室,不就是会将人活活打死的地方。
关二娘不敢再喊,小心翼翼的问,“我儿林修真的不在相府?”
“不在。”沈念慈不确定林修在不在,但她为了维护颜臻的名誉,只能这么说。
为官者,哪怕是丞相,也不得在府中私设牢狱,更不能对未定罪者,或者仆役用重刑。
沈念慈抵死不认,关二娘也有些心虚。
她想着,难道是楚卿骗她。
“这位姑娘,可能是我听差了,我再回去问问。”关二娘看到那么多家丁,早就吓成怂包,招呼两个儿女一起回楚府。
出了门,看到御史府的马车,被楚卿命人驾走。
关二娘没有银子租马车,只能借着楚卿的名义去租。
她不知道的是,楚卿早有所料,让府里小厮同附近的商户都说了,若有人借她名义欠债,与她无关,让人仔细斟辨。
租不到车,买不到好吃的,差点逼疯关二娘,当街骂起人。
“楚卿,你敢把我当猴耍,看我怎么收拾你!”关二娘打算走路回府。
……
相府门口的戏散了。
楚卿心事重重,不断看向相府,不知长峰得手了没。
李暄突然转过头,捉着她的胳膊,“朕瞧你最近瘦了几圈,等回府想吃什么就跟安兰说,她厨艺不错,是朕精挑细选送你的。”
楚卿把手撤回,这是在大街上,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不好。
“你有心事?”李暄意识到什么,转过头来瞪着他,“楚卿,你不会打算趁着相府门口大乱,让你的人进去把林修给救出来?”
楚卿点点头,她还真的这么做了。
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没有成功。
“你……简直太胡闹了,先不说别人,颜臻可是我大靖朝第一武将,他的武功远在罗将军之上,你觉得你的人能从他手里把人给救出来吗?”
楚卿的声音很小,“臣也没料到这么大动静,他都不肯露面。”
“你派谁去的?那几个人?”
“长峰一个人。”
李暄急不可耐,用力戳着楚卿的额头,“青天白日的,你简直胡闹,非把自己把柄送给他是吗,颜臻这些日子处处揪你错处,千香楼那事若不是朕知会徐长礼,就查你头上去了。”
楚卿猛地抬头,千香楼的事原来是他瞒着。
过了她和长峰约定的时间。
她怕人还没捞出来,又掉进去一个
“圣上,你们走吧,臣要去相府,不能看着长峰出事不管。”楚卿很讲义气,撩起袍子就要进门。
李暄见楚卿立着不动,又是呵斥:“一个属下而已,至于吗,心软哪能成事。”
“圣上,长峰对臣来说,如同家人。”楚卿固执地站着,不管李暄同不同意,她肯定要进相府。
李暄冷笑,盯着桂叔看了两眼,“你的家人还真多,自从你将锦雀门交还于朕,过的……竟像个正常人了。”
“多亏了圣上栽培。”楚卿弯腰见礼,腹中略显不适。
桂叔偷偷打量她。
平日教她察言观色,真到了用的地方,一句软话都不会话。
哪有皇帝喜欢忤逆他之人。
得哄着瞒着,再不行抛个媚眼啊,活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