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璃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僵,脸上立刻浮上肃杀之气,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松了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幼慈:“嫁人了?你怎么能嫁人呢?那人是谁?我即刻去杀了他!”
“是谁都和你没关系,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柳幼慈趁机挣脱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决绝:“这是我的人生,我想怎样就怎样,与你无关了。你当初那般决然地要我离开,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柳梦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幼慈,我知道我以前错了,可当初……我是真的有苦衷。我一打探到你在华阙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我现在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谈谈,把一切都说清楚。”
柳幼慈却根本不想听他多说,她转身就想走:“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再被你打扰。”
柳梦璃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你不能走,至少听我把话说完,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柳幼慈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想怎样?非要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才甘心吗?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你别再来纠缠我了!”
外头的傅琳琅听到柳幼慈歇斯底里地叫喊,将扫帚就地一丢,大步流星地进了屋,甚至没等柳梦璃反应过来,她一个过肩摔就将对方狠狠摔在了地上。
然后......
柳幼慈和傅琳琅一脸错愕地望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的柳梦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不会功夫?”“你怎么下那么重的手?”
傅琳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以为他欺负你,想占你便宜呢,我一时着急,没收住手。”
柳梦璃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坐起身,揉着摔疼的胳膊,一脸幽怨地看着傅琳琅:“傅姐姐,你这身手也太好了吧,我这肋骨怕是要断了。”
傅琳琅尴尬地笑了笑,忙伸手去扶他:“哎呀,真是对不住,我,我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摔。”
柳幼慈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她拉过傅琳琅,对柳梦璃恶狠狠说道:“你要不想吃苦头,赶紧滚!”
柳梦璃挣扎着站起身,知道今天不是解开误会的好时机,深深地看了柳幼慈一眼,转身离开了。
柳幼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颓败地坐在凳子上,喃喃道:“你看,让他走,他真的走了。”
“哎呀,幼慈,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明明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偏生两个冤家要作精,发什么永世不见面的毒誓!”傅琳琅直摇头替二人惋惜。
苏知鹊和赵琼华上了福聚楼,将他们店里的招牌菜点了一遍。“阿慈,却给你们少夫人叫瓶酒来,一醉解千愁,知知啊,你就放任自己大醉一场!”
赵琼华因着有身孕,自然是不能沾酒的,只能在一旁看着苏知鹊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她心里明白,苏知鹊这是太想念赵慕箫了,才会这般借酒消愁。
没一会儿,苏知鹊就醉得厉害了。她晃晃悠悠地站到椅子上,伸出手指对着空****的地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赵慕箫,你是不是在看着我呢?肯定在看着我对吧?你赶紧给我活过来呀,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真要去把你坟给挖了,你信不信……”
阿慈见此情形,赶忙好言好语地哄着她下来,秀禾也赶紧过来帮忙。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苏知鹊从椅子上弄下来,又七手八脚地把她架进马车里。
可谁知道,苏知鹊一进马车又闹腾起来了:“赵慕箫,你这个坏蛋,你就是个大骗子,你把我一个人丢下了,你……”她边喊边带着哭腔,显然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赵琼华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她深知苏知鹊对赵慕箫的感情那是极深的,如今赵慕箫不在了,苏知鹊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
阿慈扶着苏知鹊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抄手游廊里立着一道人影,她看不太清楚,警惕地问了一句,“谁在那里?”
对方没有说话,却有一道威严的声音自斜后方传过来:“堂堂侯府少夫人,醉酒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阿慈疑惑地扭头看去,见浓浓夜色里走过来一个梳着高髻的妇人,妇人身旁跟着丫鬟春涧,她猛地明白过来,这妇人,应是清醒后的老侯夫人了。
因为扶着苏知鹊,她没办法行礼,只得笑着赔罪道:“还请老夫人赎罪,少夫人因为太过思念侯爷,不小心醉了过去。”
“啊!”苏知鹊重重地点了点头,忽地开骂起来:“赵慕箫,花蝴蝶,你倒是变一只蝴蝶,飞,飞给我瞧瞧!”
杜萦见她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眸底暗藏的心疼汹涌起来。她轻轻抬了抬手,转脸吩咐春涧:“去帮忙把少夫人送回房间去。”
阿慈和春涧一左一右架着苏知鹊,苏知鹊脚步虚浮,嘴里仍在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她们缓缓走过抄手游廊,昏暗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影影绰绰。阿慈回头望了一眼,原先的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
杜萦静静地站在原地,看向隐在廊柱后的那道人影,轻声道:“随我来吧,她现在住在翠岫院,阿慈会功夫,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好不容易将苏知鹊送回了房间,安置在了**。桐月为苏知鹊掖好被子,阿慈来不及整理进里间时被苏知鹊碰到散落在一旁的物件,拉住准备离开的春涧,低声问,“老夫人的病全然好了吗?”
春涧脸上带着喜色,点点头道:“多亏了李太医,老夫人的疯症总算控制住了,今日午时便清醒过来了。”
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心里却想,老夫人实在是不能再装下去了啊!
苏知鹊夜里口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喊人:“桐月,渴——”一张口,却发现喉咙发出的声音像极了公鸭嗓,而且还火烧火燎的,十分难受。
“水——水——”身体里像燃起了一把火,将她灼烧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恍恍惚惚中,有人端了杯水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水递到她的唇边。
苏知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喝着,仿佛要将整个杯子都吞下去一般。喝完水,她舒服地叹了口气,重新躺回**。
“赵慕箫,你骗人,你没有回来……”黑暗中,她再次喃喃自语,眼泪汩汩而出。
清冷的月光中,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榻前,凝视着她的脸庞,微微颤抖着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