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援朝剛進宣傳隊時,劉少波是站長、隊長一肩挑。
沒想到,劉少波這次想給他一個機會。
當然,也有可能是劉少波覺得楊金山當站長就已經很吃力,還是讓陳援朝當宣傳隊長,算是給楊金山做個輔助。
“金山師兄也很樂意讓我當隊長!好吧,我就當仁不讓了。能當這個隊長,就可以脫離社員身份了!”
陳援朝把從京城帶來的糕點分一部分給劉少波,然後高高興興地從公社大院裏出來,直奔文化站。
文化站大門緊閉,說明楊柳還在楊金山家,陳援朝就拎著行李前往楊莊。
果然,一進楊家大門,他就看到楊柳陪著大腹便便的李紅霞在晾曬鹽豆。
鹽豆,是龍城的一種風味食品,
李紅霞麵朝大門,最先看到陳援朝。
她正要提醒楊柳,陳援朝卻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別說話。
然後,陳援朝放下行李,躡手躡腳地來到楊柳身後,伸手蒙住她的雙眼。
他想說“猜猜我是誰”,話到嘴邊,卻突然感覺肋下一痛,卻是被楊柳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放開楊柳的眼睛。
楊柳回過頭來,驚喜之餘,氣道:“我就說嘛,還沒有誰敢這麽接近我!”
陳援朝也沒好氣地說:“你知道是我,還撞我一下!”
楊柳笑道:“我哪能一下就猜到是你?撞你一下,是本能反應!這是我跟師娘學的,厲不厲害!”
陳援朝雙手抱拳:“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知道我厲害就行,以後別跟我動手動腳的!”楊柳越發得意,說著,她把右手伸到陳援朝的肋下,“我幫你揉揉!”
哪知,陳援朝被撞的這個地方,恰好是他的癢癢肉,楊柳的手一伸過來,陳援朝就止不住渾身顫抖著笑出聲:“用胳肢我!”
他不說還好,一說等於啟發了楊柳。
“我偏要胳肢你!”
楊柳大笑著,雙手齊出,在陳援朝的兩肋間**亂撓。
陳援朝連連後退,差點退到大門外。
他們正鬧著,楊夫人從堂屋裏走出來:“喲,援朝回來啦!”
有長輩在,楊柳立即眼觀鼻、鼻觀心的收斂起來,陳援朝大聲問候:“我回來了,師娘!師父和金山師哥呢?”
楊夫人說道:“他們下河裏抓魚去了!你來得正好,今天我們吃魚!你這孩子,真有口福!”
陳援朝小學時就學會遊泳,聽師娘這麽說,頓時來了興致:“在哪裏抓魚的,我過去幫幫忙!”
李紅霞向東一指:“就在墨河邊上!”
“那我過去了!”
陳援朝放下行李,還不忘提醒三人:“師娘、嫂子、柳柳,包裏有我從京城帶來的糕點,你們嚐嚐!”
話未說完,他已經跑出大門。
幫忙抓魚是興趣,他還要跟師父交待一下,這次去看望大師娘的經過,這是師父交辦的任務。
這樣的匯報就不能讓二師娘聽到了。
墨河是流經蘇魯兩省的一條河,因河水長年呈墨綠而得名,其實是水中浮遊生物太繁盛導致。
正因為浮遊生物太多,水中的魚類比別處更肥大。
陳援朝還沒來到河邊時,迎麵就遇到楊老九和楊金山。他們已經用抄網抓了好幾條魚,有鯽魚,有草魚,有鯰魚。
“師父!師兄!”陳援朝連忙打招呼。
“你小子真有口福!”楊老九笑道。
“我師娘也這麽說!”
“見到你師娘了?”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們來抓魚呢!”
“你沒亂說話吧!”楊老九擔心陳援朝把看望大師娘的事說給二師娘聽。
“沒有、沒有,這不是專門出來向你老匯報!”
“見到你大師娘了?”
“見到了!大師娘對我很客氣,一點沒給我臉色看。後來金鳳師姐也去了,還打電話給金龍師兄,請我吃了一頓飯,喝的是壇子裝的二鍋頭!”陳援朝得意地炫耀。
楊老九笑著點頭:“還是你小子有麵子,我每次去,你大師娘都不給我好臉色!”
陳援朝接著說道:“我在京城惹事,把人打了,還是金龍師兄去給我解決的呢!”
“你小子,學點功夫就出去惹事!快說,怎麽回事?”
陳援朝就把痛打高紅衛的經過說了一遍。
“打得好!那姓高的就該打!”楊老九還沒說話,楊金山率先支持陳援朝。
楊老九本來以為陳援朝恃強淩弱,聽他講完,也沒有批評他:“打就打了,沒毛病!不過,下次盡量還是不要太衝動,以暴製暴,畢竟不是好辦法!”
“是,師父!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我盡量保持冷靜!”
“走,回家做魚吃!”楊金山拉著陳援朝的胳膊。
當天晚上,陳援朝陪著楊老九父子,敞開喝了兩壇“綠豆燒”。
晚上九點,喝得醉醺醺的陳援朝辭別師父一家,帶著楊柳返回文化站。
他們沒有騎車,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柳柳,你知道我這次賺了多少錢嗎?”陳援朝笑著問道。
剛才在楊家,他們一直在聊這次在京城的見聞,以及京城的掌故,沒有聊到賣古董的事。
“多少?”楊柳也想知道,畢竟她也是投資人之一。
“2600多!”
“這麽多?”楊柳不敢相信。
“嗯,其中有1000塊錢,是田黃石印章加詩集。客戶讓我為他們找到一本沒有損傷的詩集!”
接著,陳援朝還把他與徐永生父子洽談的過程說了一遍。
楊柳卻皺著眉頭:“可是,你去哪裏才能找到那本徐瑞雲的詩集?她又不是什麽名人,誰持有她的詩集都不一定會珍惜。時間長了,或撕了,或燒了,或黴爛了,根本保存不到現在!”
陳援朝笑道:“慢慢找唄!徐永生現在是我姐夫,我就算找不到詩集,賴著他這1000塊錢不給,他也拿我沒辦法!”
“你這臉皮……我都佩服!”
陳援朝抓住楊柳這句話裏的漏洞:“你的意思是,我的臉皮很厚,但是,你的臉皮也不薄,所以你不得不佩服我!”
“瞎說,我的臉皮一向都很薄的!”
“是嗎?讓我摸摸!”
陳援朝一把將楊柳拉到身邊,手掌撫上她的麵頰。
楊柳沒有躲閃,任由他的撫摸。
陳援朝可不是隻想摸摸,很快,他的嘴就湊了上去。
當然,他也是隻想親親臉,很快,他的嘴就找到楊柳的嘴。
太膽大妄為了,連月亮都睜大眼睛,眼饞地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