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遠處傳來幾聲狗叫，陳援朝不得不放開楊柳。
“快走，別讓人看到了！”楊柳一手捂臉，一手拉著陳援朝的衣襟，急匆匆地向前走。
回到文化站，鎖上大門，楊柳才撫著胸脯：“剛才要是讓人看到，我就沒臉活了！”
陳援朝笑道：“這有什麽？我們都是年輕人，年輕人談戀愛，做點親近的動作，算得了什麽？你的臉皮那麽薄，我還想再試試呢！”
楊柳不接他的話：“快洗澡睡覺！你不是跟金山哥約好，明天開始正常排練的嘛！”
陳援朝卻說道：“不忙！我給你買了兩條裙子，你穿上試試！”
楊柳嗔道：“在京城給我買裙子，如果不合身，你想換一件都不行！真是錢多了燒的！”
陳援朝卻很有把握：“不可能不合身！你試試就知道！”
楊柳從行李裏把衣服翻出來，走進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兒，她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走出來。
此時的楊柳，已經解開了兩條辮子，秀發披散在肩上。
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似乎籠著一層輕紗。
微風吹來，裙裾隨風搖擺，如同荷葉一般。
“太美了！”
陳援朝湊上去，又把楊柳摟在懷裏，來一陣長吻。
楊柳被吻得渾身酥軟：“壞蛋！就知道你會發瘋！”
陳援朝笑道：“臨走之前我就說，你不讓我親個夠，我會發瘋的。你瞧，這不是瘋了一次！”
他接著說道：“再把那條裙子也穿上試試！”
楊柳直截了當地拒絕：“不試了！我再試一次，你還會再發一次瘋！睡覺！”
陳援朝無奈：“好吧，我先洗澡了！”
他洗過澡，從楊柳的門前經過，聽到楊柳在房間裏說：“這條裙子也試過了，也很合身！”
“是嗎？那你開門，讓我看看！”
“你就別看了，我怕你直接闖進來，賴著不走，接著發瘋！”
“我是那樣的人嗎？”
“你就是！”
“好吧！我睡覺了，晚安！”
“晚安！”楊柳在房間裏笑道，“去了一趟京城，還變得有禮貌了！”
的確，先前楊柳住在這裏，陳援朝幾乎不跟她道“晚安”。
陳援朝也笑道：“你不就喜歡我做一個有禮貌的人嘛！我慢慢改變，總有一天會成為你心目中的蘇冠蘭！”
“好吧，我也總有一天會成為你心目中的丁潔瓊！”
“你已經是了！”
“還不夠！”楊柳笑道，“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陳援朝哀歎：“好吧，我們一起努力！”
今天晚上，他還是獨守空房。
第二天早晨，陳援朝恢複鍛煉。
上午，楊金山來到文化站，二人繼續排練小品《咱公社的事》。
陳援朝借鑒了馮鞏的小品《咱村的事》，經過幾輪修改，覺得還是以公社為背景更好，就改成現在的名字。
6月底，劉少波邀請駱玉堂和馮軒再來看演出。
“大有進步！”駱玉堂給出評價。
6月30日傍晚，劉少波帶著陳援朝和楊金山來到縣城，住進縣裏的國營招待所。
在前台登記的時候，陳援朝看到本縣所有公社的文化站都派了演員過來，大家都是為了明天的文藝匯演。
這些演員都是俊男靚女，看得楊金山目不暇接。
陳援朝拍著楊金山的肩膀：“師兄，別看了，你現在是有婦之夫！”
楊金山笑道：“沒事，看看又不能讓她們懷孕！”
劉少波拍了他一巴掌：“就你那一對大眼珠子，能撞到人家姑娘懷裏去！”
劉少波開的是三人間，即一個房間裏有三張床。
這個年代的旅社，別說三人間，連八人間都有。
在招待所餐廳吃飯的時候，他們意外遇到一個熟人，正是瓦窯公社文化站的姚站長。
去年冬天，在黑馬河的河堤上，姚站長來找劉少波取經，事後，劉少波送她回去。
路上，他們可能發生了點什麽，後來被盛英文舉報，劉少波因此被免職。直到盛英文“私藏”文物被抓，劉少波才重回河堤，繼續當他的文化站長。
此時，看到姚站長，劉少波都不敢說話，隻好裝作沒看見。
姚站長也看到劉少波了，她也沒敢打招呼。
吃罷晚飯，劉少波說道：“金山、援朝，我們都回房間吧，早點休息，這樣明天表演的時候才有最佳狀態！”
楊金山卻不想睡得太早：“科長，睡得太早，我下半夜就醒了。那樣的話，上午反而沒有精神！”
劉少波雖然是科長兼站長，卻不是演員，更不是主角。
“你是想出去玩，是嗎？可以，但是八點之前必須回來，我還有事跟你們說！”
“好的，科長！”
楊金山說著，還拉上了陳援朝：“援朝，你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陳援朝也不想睡得太早，如果是在文化站，他肯定要練到一身大汗的。
於是，劉少波一個人回房間，陳援朝和楊金山兩人去外麵。
他們剛剛走出不遠，陳援朝又看到了姚站長。
這個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女人正站在招待所餐廳的門前，看著花壇發愣。
陳援朝大聲說道：“金山，別忘了我們紅星公社住在203！”
楊金山先是一愣，他一看到姚站長，立即會意，也跟著大聲說道：“那我再背一遍，紅星公社的，都住在203房間！”
說著，他們頭也不回地走出招待所的大門。
這個年代，龍山縣城隻有一個公園，除此之外，別無風景。
不過，對於陳援朝和楊金山這兩個荷爾蒙無處釋放的家夥來說，風景不在公園，而在遊園的女人身上。
時值盛夏，很多女人都穿著短袖襯衫或者背心，下麵是才到膝蓋的裙子，有的甚至穿著短褲。
楊金山雖然看得興致勃勃，嘴上卻還很刻薄：“這些人也就那樣，不管是臉，還是身子，都不比我家紅霞強啊！”
陳援朝笑著捧他一句：“你可終於說一回實話！前幾年就聽人說，龍山縣的女人屬紅星，紅星的女人屬小王莊，小王莊的女人屬李彩霞。那時候，紅霞嫂子還沒長大。現在，紅霞嫂子長大了，就沒有彩霞姐什麽事兒了！”
陳援朝這段話雖然有點誇張，卻也接近實際情況。
多年之後，全國各個城市都流行選拔形象大使，其實就是選美。
接連幾屆，龍城形象大使的前十名，起碼有一個是從小王莊走出來的。
被陳援朝這麽一捧，楊金山越發得意，好在，他也沒有得意忘形：“你家楊柳也不錯！也隻有她，能跟你紅霞嫂子媲美！”
二人一邊閑逛，一邊商業互吹，卻突然同時停下腳步。
前麵的兩個背影，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