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鸿文和萧蔓茹不解的注视下,孟疏棠抬起头,脸上很快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道:“爹,娘,女儿跟你们开玩笑呢。我这就去更衣梳妆,待会儿迎接叔父婶婶他们!”
说完,疾步离开。
身后,传来萧蔓茹诧异的声音:“棠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孟疏棠假装没听见,泪水却是在这一瞬间涌入眼眶。
就连至亲的爹娘,也无从知晓她曾经历过什么。
前世,孟疏棠在大火中侥幸逃生。
彼时悲痛欲绝的她,尚被蒙在鼓里,只以为那场火是意外,丝毫没有怀疑到孟鸿才和夏绿蕊身上。
孟鸿才和夏绿蕊阴谋得逞,急于掩盖他们的罪行,也是觉得孟疏棠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难翻起什么浪花,这才没有赶尽杀绝,留了她一条性命,并以叔父婶母的名义,收养了孟疏棠。
他们对外声称,收养哥嫂的遗孤后,定会将孟疏棠视为己出,以告慰哥嫂的在天之灵。
而实际上,却是对孟疏棠百般苛待。
爹娘死后,孟疏棠依然生活在宁安侯府。
孟鸿才如愿成了新的宁安侯,侯府经过修缮重建,焕然一新,比之前更为气派。
但对于十五岁的孟疏棠来说,物不是,人也非,她不但失去了亲人,也彻底没了家。
那年深秋,孟疏棠身患风寒,高热不退。
偌大的侯府,不但没人为她请郎中医治,甚至连口热水都不给她送,就等着她自生自灭。
病危之际,她无意中窥听到孟鸿才和夏绿蕊的密谈,得知父母和弟弟葬身火海的真相。
也许是她命不该绝,也许是仇恨的支撑,孟疏棠熬过了那场风寒。
病好之后,还没等孟疏棠报仇,她就中了孟如意的圈套,陷入浣衣局。
再后来,她终于掌握了孟鸿才和夏绿蕊的罪证,却已经晚了。
迎着微凉的秋风,孟疏棠擦干脸上的泪水,眯起眼睛看着屋顶的斜阳。
前世的遗憾,这一世的她,定会一一弥补;前世的仇敌,她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回到自己的住处海棠苑,简单梳洗更衣之后,孟疏棠便带着春苹夏莲两个侍女,开始了一番筹谋和布置。
残阳落尽之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宁安侯府门前。
孟鸿才和夏绿蕊,缓缓下了马车。
孟疏棠深深地吸了口气,跟在爹娘身后,一步步走向前世的仇敌。
孟鸿才与兄长孟鸿文眉眼相似,但孟鸿文高大魁梧,孟鸿才却矮小瘦削,两颊凹陷的他,多了几分阴鸷之色。
夏绿蕊三十出头,中人之姿,打扮得却甚是娇艳。此刻,她身着一袭桃红罗裙,袅袅娜娜地上前几步,屈膝行礼:“妾身见过大哥,见过大嫂!”
萧蔓茹急忙扶起她,嗔怪道:“都是一家人,弟妹何必如此客气!”
孟鸿才也跟着行礼,语气恳切:“爹娘早逝,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都是应该的!”
孟疏棠冷眼旁观,禁不住冷笑。
孟鸿才和夏绿蕊,便是用这副恭敬谦卑的模样,骗过了她的父母,也骗过了所有人。
此刻,看着这两张谄媚有加的笑脸,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孟疏棠恨不得手里生出一根带刺的鞭子,把这一对贱人抽个稀巴烂。
正说着话,马车的帷幔一掀,又有一个人,从车上跃了下来。
是个身着湖绿色裙装的少女!
那少女嘴里甜甜地喊着伯父伯母,却没等孟鸿文萧蔓茹回应,便飞奔着朝孟疏棠扑过来:“姐姐,我也来了!”
待到看清她的模样,孟疏棠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