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娇小姐她艳冠京华

第92章 慈恩寺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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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片爆裂声里传来清冷男声,玄色箭袖拂开浓烟,陆竟遥腰间金鳞卫的令牌撞在绣春刀上铮然作响。

他伸手去拽她腕子时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她身后倾倒的香案。

三根线香斜插在香灰里,灰烬勾勒出半个人形轮廓。

“别碰那个。”

他反手用刀鞘挑开她袖口沾到的火星,“纵火犯还在寺里。”

惊雷般的断裂声自头顶炸开,陆竟遥揽住她腰身旋身避开坠落的横梁。

青黛闻见他衣襟上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方才被他握过的手腕隐隐发烫。

数支羽箭擦着飞檐钉入他们身后的廊柱,箭尾白翎在火光中猎猎如幡。

“追兵在钟鼓楼。”

他将她推进藏经阁暗门,“数到二十再出来。”

沈青黛后背抵着冰凉石壁,听见外头传来刀刃相击的脆响。

暗格里堆着积灰的经卷,最上层《地藏本愿经》封皮泛着诡异的油光。

她抽出书册时带出一截焦黑物件,骨节分明的断指上套着鎏金螭纹戒。

“陆大人可知三年前的云水禅院案?”

她对着折返的男人举起断指,看着他瞳孔骤然收缩。

那夜在父亲书房见过的血案图卷突然清晰——五具僧人尸体摆成莲花阵,每具心口都插着鎏金螭纹戒。

陆竟遥的刀尖挑起经书,泛黄纸页间赫然是半幅血绘的塞北舆图。

焦糊味里混进一缕奇香,青黛忽然想起母亲昏倒那日,住持禅房燃的正是这种迦南香。

“沈小姐不妨直说。”

他抹去刀身血迹,月光从坍塌的屋顶漏进来,照见他襟口暗纹竟是御赐的龙脑香云纱,“令尊族中沈御史当年负责的悬案卷宗,昨夜被人从刑部掉包了。”

惊鸟铃在夜风中骤响,后山传来马匹嘶鸣。沈青黛将断指藏进袖袋,抬脚碾碎那只鎏金戒。

火光映亮陆竟遥腰间令牌的刻痕,本该是“玄”字的位置分明留着“天”字残迹。

“陆大人。”

她将染血的帕子按在掌心伤口,“三日前我来添香油时,看见关回舟在往生殿供了盏长明灯。”

话音未落,西北角禅房轰然坍塌。

陆竟遥劈开燃烧的梁柱,一具被割喉的僧人尸体正对着他们缓缓倒下。

血泊中歪斜着半截蜡烛,融化的蜡油凝成“叁”字。

陆竟遥的刀尖悬在僧人咽喉半寸处,暗红血液正顺着青石砖缝隙蜿蜒成蛇。

沈青黛忽然按住他执刀的手,指尖点在尸体耳后那块紫斑——三年前云水禅院案发现场,五具尸体相同位置都有这种尸斑。

“这不是新伤。”

她扯开僧衣领口,露出皮下溃烂的瘢痕,“他们早就中毒了。”

后颈突然掠过阴风,陆竟遥反手掷出袖中短刃。

刀光劈开翻涌的浓烟,钉在禅房残破的窗棂上。

半幅染血的僧袍在夜色中一闪而过,檐角铜铃发出刺耳的震颤。

“关回舟在往生殿。”

沈青黛突然扯下腰间禁步玉环,朝东南方掷去。

琉璃撞在石阶上迸出幽蓝火花,照亮青砖下一道蜿蜒水痕——是灯油混着朱砂的痕迹。

陆竟遥瞳孔微缩。

三日前他追查军饷案时,曾在塞北商队货箱夹层见过这种特制灯油。

火把照见沈青黛绣鞋侧面沾着的金粉,正是兵部特供的火药封蜡。

“沈小姐对刑侦之术颇有造诣。”

他故意踩碎脚边半截蜡烛,蜡油里渗出的银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就像亲眼见过沈御史的验尸手札。”

惊鸟振翅声撕破僵持,往生殿方向突然传来木鱼敲击声。

两人追着声响闯进偏殿时,七盏长明灯正诡异地悬浮半空。

沈青黛认出母亲惯用的紫檀佛珠竟挂在灯架上,珠串间缠绕着金丝——与父亲书房密匣里那缕边关急报上的金丝一模一样。

“灯油里掺了磁粉。”

陆竟遥用刀鞘挑起长明灯,灯座底部赫然刻着兵部武库司的鹰隼纹,“关回舟要烧的不是寺庙......”

话音未落,悬浮的长明灯突然炸裂。

沈青黛扑向供桌下方,在倾倒的牌位堆里摸到冰凉铁匣。

陆竟遥挥刀斩断袭来的箭矢时,瞥见她袖中滑落的半张残破舆图——竟与御书房失窃的北境布防图严丝合缝。

“小心!”

瓦当碎片擦着沈青黛鬓角飞过,陆竟遥揽着她滚进神龛后的暗道。

血腥味混着迦南香从地道深处涌来,石壁上满是抓痕。

沈青黛点燃火折子的刹那,陆竟遥的绣春刀已经抵住她咽喉。

“三日前你母亲昏倒时,住持禅房的迦南香灰里掺着曼陀罗花粉。”

刀锋映出他眼底寒芒,“沈小姐为何要砸碎佛龛下的青砖?”

地底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沈青黛突然将火折子掷向头顶悬着的铜钟。

轰然巨响中,整面绘着往生图的墙壁缓缓翻转,露出后面堆叠的木箱——全是贴着兵部封条的军械。

“陆大人不妨看看这个。”

她扯开箱内防潮的油纸,露出底下暗格中血染的账册,“三年前云水禅院根本不是灭佛案,而是有人要烧毁这批私运的......”

破空之声打断她的话,陆竟遥旋身将她护在怀中。

淬毒的弩箭钉在账册上,箭尾系着的玄色丝绦绣着金线龙纹。

沈青黛感觉环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陆竟遥的声音擦着她耳畔落下:“金鳞卫天字营的追魂箭。”

暗河的水声忽然清晰起来,沈青黛摸到陆竟遥后腰渗出的温热。

方才在藏经阁避开横梁时,那支擦过他肋下的白翎箭,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

“陆大人中毒了。”

她扯断裙裾内衬的冰蚕丝,“三年前给我弟弟下毒的也是这种孔雀胆。”

地道另一端传来杂沓脚步声,陆竟遥突然将账册塞进她怀里。

沈青黛触到他掌心狰狞的旧疤,形状竟与父亲手札里绘制的箭伤分毫不差。

当男人将她推进暗河漩涡时,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割断的令牌系绳——本该属于金鳞卫玄字营的腰牌,此刻在火光中露出内层暗刻的“天枢”二字。

湍急水流裹着沈青黛冲向未知的黑暗,怀中的账册在浸水后浮现出血字:七月初三,慈恩寺往生殿,军饷案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