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都知道了。”
柳清風沒有訝異,畢竟憑借柳紅衣的才智,應該看得出蛛絲馬跡的。
“村裏識字的本就不多,寫得好的,就更少了。”柳紅衣淡淡道,“所以,夫子為何要幫我。”
“因為我願意。”柳清風朗聲道,“你,才是給柳家村帶來希望的人。”
柳紅衣疑惑不解,“那之前你幫李春風,不會以為,她和我一樣?”
柳清風點點頭,又搖搖頭,“當初她送小秋來讀書,我也覺得她是個特別的人,但……算了,是清風識人不清,還請紅衣饒恕……”
“夫子言重了。”
柳紅衣望著眼前的柳清風,見其相貌清秀,文質彬彬,倒不像是農村人。
“夫子沒想過入仕?”
柳清風笑著搖搖頭,眼神掠過一絲傷感,“曾經我有一好友,我們誌趣相投,都想著入仕為官,報效朝廷,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後來他受不了打擊,走了。”
柳清風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後來我也想明白了,世間千萬條路,不一定非要入仕,才能建功立業。”
“能夠教人識文斷字明理,即便是小山村的一個夫子,又何嚐不是一種成功?”
柳紅衣點點頭,“我也覺得,鄉村的生活,挺好。”
散學後,柳小秋追問柳紅衣,她與夫子談論了些什麽。
“姐,你不會在夫子那裏,告我的黑狀了吧?”
柳紅衣一臉無語,“你也太看不起你姐姐我了,我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嗎?”
“姐姐不是,但夫子就不一定了。”柳小秋吐槽道,“當初為了一塊兒硯台,緊張得不要命似的,反正他脾氣喜怒無常得很。”
“你這丫頭,人家夫子不是道過歉了,你還記著,到底誰小心眼兒啊!”
柳紅衣嘴上這樣說,心裏也犯嘀咕。
這個柳清風看著也不是貪財的人,怎麽會有那麽好的硯台,而且還如此看重呢?
姐妹倆拉著手,去了新家的位置,想著與父親,一同回家。
結果在新家卻遇到了一個大人物。
“玉安哥哥,你怎麽也在這裏!”
柳小秋鬆開手,撒了歡兒地奔向剛從木架上下來的周玉安。“你還會蓋房子?太厲害了。”
“爹也在蓋房子,你怎麽從未誇爹厲害?”柳紅衣走上前,戳了一下柳小秋的腦門。
“姐,你別老戳我頭,容易戳傻的。”
“哼,我這是提前戳破你的小花癡泡沫,省得想的有的沒的。”柳紅衣吐槽,但出於禮貌,還是好心提醒周玉安注意安全。
“周大人可是京城的大官,若是因為幫忙受傷,那我們可是擔待不起。”
周玉安淡淡一笑,“我還沒那麽脆弱吧,我隻是喜歡做木工,所以也算學習一下。”
“玉安哥哥,你晚飯到我家吃唄。”
柳小秋仰著臉,用期待的眼神盯著周玉安。
周玉安正想答應,卻聽見……
柳紅衣:這個小花癡,家裏來一個陌生人,多不自在。
“小秋,不好意思呢,今天我和連書還有事情要做,改天再去,可以嗎?”
柳小秋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笑著點頭說“好”。
第二天,村裏突然開始傳出,周玉安在京城便看上了柳紅衣,一路追隨來的柳家村。
為了追求柳紅衣,給柳家出錢又出力。
說得有模有樣,搞得王大花都好奇地問了柳紅衣。
“紅衣,那個周大人,真的是你的意中人?”
柳紅衣一臉無語,“娘,要不你問問小秋,她清楚得很。”
王大花一愣,一旁的柳有才搖頭道,“二丫這張嘴啊,是該管管了。”
秋種結束,硯台、羅篩和涼皮的生意都有條不紊。
難得柳紅衣抽出一天時間,正巧呂魚來柳家村找她玩耍,柳紅衣直接帶著她去了小清河。
“紅衣,再有幾天就要比賽了,你準備得如何?”
“把心放肚子裏吧,如今,沒人給我添亂,沒什麽能阻擋我進京都了。”柳紅衣自信回應著。“你呀,還是好好看看鵝毛,別漏了魚。”
“我還是第一次釣魚,不知道……”呂魚正擔憂地嘟噥著,突然發現鵝毛沉了下去,“紅衣,鵝毛沉下去了,怎麽辦紅衣!”
“提呀,快提竿!”
柳紅衣急忙奔過去,抓住呂魚的手,正要拉竿,卻發現魚竿很沉。
“哇,是條大魚呢。”
“那怎麽辦?”
“遛啊!”
若是以前的魚竿,她一定可以十拿九穩,但這個做工粗糙的魚竿,柳紅衣自己心裏也沒底。
好在這古代的魚多,沒遇到過什麽人心險惡,遛了半天也沒脫鉤,最終兩人合力,拖上來一條三斤多的大鯉魚。
“哎喲,紅衣,你真厲害!”呂魚抱著那條大鯉魚,歡喜道,“沒有你,我根本拉不上來這麽大的鯉魚。”
柳紅衣坐在岸邊,也不住地喘著粗氣。
看到呂魚,不顧小姐的端莊,跟著丫鬟玲瓏在一起瘋,自己跟著笑了起來。
河岸不遠處,周玉安和連書過來提水,正巧見到她們豐收的喜悅。
“殿……大人,咱們要不也試試釣魚?”連書流著口水提議道,“這幾日都是素菜,咱們也該沾點葷腥了。”
周玉安此時卻看著愣神了,“秀色可餐,連書,看看這美好的鄉村風景,我就已經飽了,哪裏還需要增添什麽葷腥呀。”
“大人,可我需要啊。”連書癟著嘴。
“咱們有銀子,你去找柳姑娘買一條便是。”周玉安笑著對連書說,“記住,無論她賣多貴,你都同意。”
柳紅衣和呂魚拎著三條大魚回家,結果兩人剛進院子,便聽到屋子裏有人在爭吵。
“王大花,虧得是一家人,怎麽,如今自己富貴了,就不認弟弟了?”
“你們夫妻二人有手有腳,腦子也不傻不蠢的,為何不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有用的話,你們當初為啥餓肚子?還不是因為你們大女兒從城裏帶回來錢了,日子在混起來的。說到底,就是沒血親,冷血!”
“你……你……”
聽到王大花氣得說不出話來,柳紅衣直接衝進屋子,將母親掩在身後,指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咆哮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