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氣氛也變得不一般。
聽起來,裴頌安要離開更久。
可能有些不好,但宋殃心中是高興的。
那便是說她有更多時間了。
“與你這些日子去宮中有關?”裴書卿未看宋殃的模樣,皺眉看著裴頌安。
裴頌安微微點頭,“嗯,皇上說邊疆那邊蠢蠢欲動,希望我這次前去能處理掉此事,若是打起來,怕是很麻煩。”
邊疆那邊不同於其他裴頌安打過的地方。
他們勢力不容小覷。
打起來也沒那麽容易。
裴書卿也知曉事情嚴峻。
上朝時,常常會提及邊疆那些不安分之人。
“注意點。”裴書卿開口。
裴頌安猛地一拍他肩膀,朗笑好幾聲,“哥,你就莫要擔心我,我打過那麽多場戰役,怎麽會有事?”
自從當上將軍後,裴頌安便給皇帝打下不少江山。
他自是有驕傲。
裴書卿眉峰往下壓了壓,語氣透著幾分擔憂,“那也不可輕敵,那邊與先前你所遇到的人都不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哥,你院子裏是不是還有些酒?”一邊說著,裴頌安朝著裴書卿的院子內走去。
偶爾,裴書卿也會小酌。
所以院子內都會有酒。
酒被拿出來,宋殃也知曉她不能在這裏打擾兄弟二人,便回了屋內。
門被關上。
裴頌安看著那扇門,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喝了口後,神情嚴肅,“哥,殃殃就交給你了!”
即便說過無數次,但唯有這次,是無比的凝重。
他要走了。
走後,便再也不能護著宋殃。
裴書卿還未應聲,裴頌安低著頭又道:“殃殃真的很好,可是她沒任何背景,哥,我別無所求,隻求你這一件,你一定!一定要替我護住她,可好?”
字字咬重。
抬眸再次看向裴書卿時,那雙布著血絲。
“我會。”裴書卿開口。
裴頌安像是鬆口氣,心情極好地又給自己倒杯水,敬向裴書卿,“多謝哥。”
酒杯相撞。
一切都在酒裏。
而屋內,宋殃站在窗戶旁邊,目光看著二人飲酒的樣子。
方才的話她也聽了清楚。
宋殃轉身走到櫃子前,打開抽屜,拿出裏麵擺放著的一精致禮盒,“我也要謝謝你,裴頌安。”
“……”
外麵的人喝了很長時間。
他們聊了許多。
從小到大,樁樁件件,偶爾還會傳來裴頌安爽朗笑聲。
稍稍晚些十分,裴頌安敲了敲宋殃的門。
宋殃站在門口,嗓音帶著哭後的沙啞,“二公子快些去休息,明日便要走了。”
“殃殃,你——”裴頌安即便是再愚鈍,也聽出宋殃的傷心。
從遇到宋殃後,他便未曾離開過。
如今這一走,何時回來都不知曉。
“我會等二公子回來。”宋殃哽咽著嗓子。
他看不到宋殃的模樣。
裴頌安手輕扶著門,語氣沉沉,“若是可以,我想帶著你一並離去,可是那是戰場,敵人更是危險,我無法帶你。”
邊疆之地,更是危險。
他不能讓宋殃有半分危險。
宋殃微微打開門,她紅著眼看著裴頌安,“二公子你莫要再說了,我都準備好送你離開,若是再這樣,我便想跟著你去了。”
“殃殃,你在府內好好的,等我回來,我便娶你。”裴頌安心疼的看著她。
若不是要出征。
他想時時待在宋殃身邊。
宋殃沒有應聲,隻是開口:“明日我送你。”
“好。”
裴頌安還想安慰,但又覺著必須離開。
明日出征,他還有事要做。
多說一些話免得讓宋殃更是傷心。
宋殃斂眸,轉身對上坐在院內看著這一切的裴書卿的雙眼。
那雙冷漠雙眼盯著她,像是能看穿宋殃的心。
宋殃卻隻是淡淡朝著他一笑,輕啟唇:“長公子早些歇息。”
也不再看裴書卿是何模樣,關門抬手輕擦拭了下眼角淚珠。
跟裴頌安做戲倒是淚。
明日還有一日。
快了……
而裴書卿坐在門外,死死盯著那緊閉的房門。
那小小的身影被燭光映得明亮,他微微眯眼,“亦真亦假。”
宋殃的確露出一副不舍裴頌安的模樣。
在裴書卿眼中,卻有幾分不真實。
她是當真不舍?
最近時日安分,莫不是等裴頌安離開?
——
次日一早,宋殃早早出了院子。
裴府所有人都送著裴頌安離開。
宋殃自然是要比其他人都要更早。
她站在裴頌安跟前,雙眼泛著紅,手中的一平安福遞給裴頌安,“二公子先前不是說想要我親自給你繡的嗎?”
這裏麵可是宋殃的心意。
裴頌安立即接過係在腰間,嘴角微微揚起,“殃殃,我定會平安歸來。”
而這一幕,也被裴書卿瞧見了。
先前裴書卿去往宋殃院子內,看到宋殃繡製的是鴛鴦。
院子被燒毀後,這幾日他也在院內瞧見宋殃坐在那繡著鴛鴦,隻不過他隻是輕掃一眼,以為那是送給裴頌安的。
居然不是?
為何……?
裴頌安並不知曉此事,隻是高興宋殃給他繡的平安福,“殃殃,一定要等我回來,我會來娶你的。”
“你若是平安歸來,什麽都好說。”裴老太太也走到府門口。
身後還有柳雲姝。
裴頌安要出征的事情,人人皆知。
有人還在不遠處看著。
柳雲姝自然是要來。
“奶奶你放心,我很快回來的。”裴頌安朝著她一笑,又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柳雲姝,麵色也冷了下去。
柳雲姝對上他那張臉,冷哼聲:“裴頌安,我不想與你吵架。”
“你以為我想?柳雲姝,我隻是暫且離開不是死了,你若是欺負殃殃,我不會放過你!”臨走前,裴頌安還是要為宋殃撐腰。
“嗬……”柳雲姝不屑。
等他回來,宋殃早就被她治的服服帖帖。
旁邊一人上前,朝著裴頌安拱手,“將軍,差不多該走了。”
“好。”
裴頌安點頭,目光落在宋殃身上,眼底是不舍,“殃殃,我走了。”
“我會等你回來。”宋殃雙眼微微泛紅,嘴角卻掛著笑。
他好想抱住宋殃。
帶著宋殃回來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沒碰過。
可即便此刻碰,怕是走不了了。
裴頌安一咬牙,轉身上馬,離開。
人朝著城外走去,宋殃站在那,眼角的淚水滾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