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殃便離開。
裴書卿關上門,一人躺在軟榻上,他抬手,目光所及是宋殃給她包紮的傷口,腦海中浮現的竟是宋殃包紮時那認真的神情。
偶爾,他也不是不會瞧見宋殃認真的樣子。
與平日的她不同。
即便那張臉上少了幾分嬌媚,但卻很奪人目光。
那樣的她,才是最真實的她。
或許裴書卿也想要看到宋殃內心最真實的模樣。
……
宋殃離開後,便想著接下來如何做。
許是她先前也有些急了?
換個法子來?
裴書卿的心思倒是真的難猜,不過如今裴書卿為何這般,這裴府內,宋殃知曉的便隻有趙氏一人,裴書卿的爹娘都不在,先前怕是發生不少事情。
若是宋殃想知曉某些事情,怕是要去找趙氏。
她可不敢去找趙氏。
趙氏在府內並非與宋殃沒打過照麵,隻是打過照麵後便各自去往各自的地方,一句話都沒。
關係很不明朗。
又如何知曉裴書卿那些事?
驀然,宋殃想到一個東西。
宋殃回到院內,拿出先前裴老太太送給她的那個鐲子。
這鐲子最初給宋殃時,宋殃便瞧見趙氏那眼睛都直了的雙眼,以及那恨不得扒了宋殃皮的神情,也知曉這鐲子很重要。
裴老太太給她,無非是想挑起一些鬥爭。
而如今,她自然也是可以利用一番。
宋殃把鐲子放入盒中,拿著盒子去了趙氏的院內。
此刻,趙氏在院內品茶。
茶香四溢,整個院子內都帶著沁人心脾的茶香味,趙氏也平心靜氣,感覺這些時日不管那些事後,身子也好了一些。
趙氏不是不想去找宋殃麻煩。
隻是某一日,趙氏夢見裴老太太把傳家玉鐲給宋殃時,夢裏便是一陣慪氣,醒來更是氣得渾身發抖,甚至頭暈目眩上氣不接下氣,便叫來大夫,大夫說讓她這兩個月平心靜氣一些。
宋殃是要處置。
可她的身子最要緊。
於是,趙氏這一個多月都在院內,喝著茶吃著糕點,平心靜氣,身子也因此好了一些。
她品著茶時,外頭卻出現一道讓她不爽的身子。
趙氏看向旁邊丫鬟,冷冷開口:“告訴她,我不願見任何人。”
身子最要緊。
等身子徹底好了,趙氏會好好去跟宋殃算賬。
若不是裴老太太給宋殃那玉鐲子,她會被氣成這樣?
丫鬟點頭,便走到院子門口,打開門看著宋殃,微微低身,“表姑娘,您請回吧。”
“怎麽了?趙姨娘可是不願意見我?”宋殃疑惑看向她。
那雙漂亮的雙眼,丫鬟也是不忍拒絕。
可那是趙氏的命令,便不得不開口,“這些日子大夫說,讓她修身養性,莫要再發脾氣。”
是擔心見到宋殃會發脾氣?
“無礙,我隻是來送趙姨娘東西,你替我把這個給她。”宋殃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丫鬟,嘴角帶著一抹淺笑。
“好。”
丫鬟不知曉是何物,但也照做。
趙氏看著那盒子,皺眉,很是不願意接受,“你把這東西送回去。”
她不想發脾氣。
外頭的宋殃卻朝著裏頭喊了聲,“趙姨娘,那東西你定會喜歡。”
喜歡?
趙氏冷眯眼,拿起那盒子一邊開口:“那我便瞧瞧這裏頭是什麽。”
盒子被打開,那熟悉的、渾身晶瑩剔透的玉鐲子便浮現在趙氏眼前,化解了趙氏眼中的不爽,內心的雀躍也湧上來。
但下一刻,趙氏便斂去所有情緒。
她拿著那盒子,起身,打開院子門,冷冷看著宋殃,“你拿這給我,可是來嘲笑我?”
“送給趙姨娘。”宋殃淡淡回應,那雙眼極為真誠。
趙氏心中多了幾分怒火,但想到大夫的話把怒火壓下,磨著牙說著:“這是老太太給你的,你為何要給我?你有何居心?”
“當真是送您的,我會同老太太說,我配不上這玉鐲子,趙姨娘才是能擁有這玉鐲子之人。”宋殃的小嘴跟抹了蜜似得。
關於趙氏,宋殃自然也是打聽了下。
趙氏是裴老太太給裴書卿父親娶的小妾。
沒什麽特別大的名分。
但裴老太太之下便是趙氏,趙氏不過是被裴老太太養在裴府內的閑人。
一個玉鐲子而已。
裴府真正的當家主母是柳雲姝。
那玉鐲子是何物,也是裴老太太說了算,畢竟無人能把裴老太太的婆婆給挖出來問問。
“你給我這玉鐲子,目的是什麽?”趙氏也不傻,覺著宋殃沒那麽好心無緣無故把這鐲子給她。
宋殃壓低嗓音,朝著趙氏開口:“我想知曉長公子爹娘……”
啪!
話還未完,趙氏便把那盒子扔給宋殃,猛地關上門。
她不願說此事。
宋殃低眸怔然,沒想到趙氏對此事這般抗拒。
裏麵,一道聲音傳來,“宋殃,我勸你一句,莫要想知曉任何事,否則,這裴府你怕是也待不下去。”
“……”
這般嚴重?
即便是趙氏這般喜愛的玉鐲子,她都不要?
那她還能找誰去問?
宋殃隻得收回鐲子,轉身離去。
而院子內,趙氏再次坐在那凳子上,抿了口茶水,嗓音沉沉:“宋殃當真是不要命,居然連那種事都想知道。”
“若是我告訴了她,老太太怕是要殺了我。”
那件事可是府內禁忌。
——
接下來幾日,宋殃總是想著此事。
越是不讓人知曉,她越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趙氏會是那樣的反應。
那些事會不會也是裴書卿變成如今這樣的緣由呢?
怎麽才能查出來呢?
正想著,春鶯著急忙慌衝進來,又一次的朝著宋殃大喘氣,“表姑娘出事了!外頭有人來了。”
“什麽事啊著急忙慌的?”又能出什麽事?
賬房那邊宋殃日日都盯著,不會再有錯。
該給采買的銀子也給了。
“您去瞧瞧便知曉。”春鶯沒回答。
宋殃皺眉,起身,去往裴府門口。
剛走到門口一人便朝著她衝過來,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宋殃,先前我是聽說你給皇後繡衣裳才找你的,你給我繡的是什麽東西。”
那人手中的一塊布料也砸在宋殃身上。
宋殃腦袋發嗡,看著眼前人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