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城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灯昏黄,路边的小摊贩收拾着东西,零星的行人裹紧衣服匆匆赶路。
我让阿木把车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前,这地方偏僻,低调,正适合暂时歇脚。
“师父,这地方靠谱吗?”阿木探头看了看旅馆破旧的招牌,语气里带着点怀疑。
“越不起眼越安全。”我推开车门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别磨蹭。”
旅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头发花白,戴着副老花镜,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我敲了敲桌子,他猛地惊醒,揉着眼睛抬头看我。
“住店,两间单人房。”我直接丢下几张钞票,没多废话。
大叔眯眼瞅了瞅我,又看了看身后的阿木,慢吞吞地从抽屉里掏出两把钥匙:“楼上,201和202,别吵到其他客人就行。”
我接过钥匙,带着阿木上了楼。房间不大,墙角有些霉斑,床单倒是干净。
我把包扔在**,从里面翻出一叠黄符和一小瓶朱砂,开始在门窗上贴符。
“师父,您这是干啥?”阿木探头过来,满脸好奇。
“防着点。”我头也没抬,手指蘸着朱砂在符纸上画了几道咒纹。
“陈总要是派人来,起码得让他吃点苦头。王家那边也不消停,他们的风水师最擅长暗算,这几天咱们得步步小心。”
阿木点点头,坐在床边,低声问:“那你说,陈总今晚会不会动手?”
“不好说。”我画完最后一笔,拍拍手站起身:“他现在是惊弓之鸟,知道我手里攥着他的把柄,又怕我跟王家联手对付他。今晚他要么按兵不动,要么就铤而走险。不过我猜,他八成会先试探一下。”
话音刚落,手机震了一下。我低头一看,是银行发来的短信,一千万已经到账。
我冷笑一声,陈总这人果然够狠,钱给得痛快,心思却藏得更深。
“师父,钱到了?”阿木凑过来,眼睛一亮。
“嗯。”我收起手机,神色不屑:“他这是想稳住我,先把账结了,再找机会下手。行了,你去隔壁睡吧,门锁好,有事喊我。”
阿木应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包回了房间。
我关了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但耳朵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半夜时分,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刮过玻璃。
我睁开眼,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
月光下,旅馆外的巷子里站着两个人影,穿着黑衣,低声交谈着什么。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来得挺快。”我冷哼一声,手指已经摸上了桃木剑。
就在这时,门外的符纸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红光,随即传来一声闷哼,像是什么撞上了无形的墙。
我挑了挑眉,看来陈总果然坐不住了,连夜派人来试水。
我没急着出去,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个黑衣人似乎吃了亏,低声咒骂了几句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松了口气,坐回床边,心里却更加警惕。
陈总这是明着来了,可王家那边还没动静。他们擅长借势杀人,这次的“聚阴锁脉局”被我破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得趁着这两天,摸清他们的底细,不然被动挨打可不是我的风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我站起身,推开窗户。远处传来几声鸟鸣,空气里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陈总,王家,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阿木,收拾东西。”我敲了敲隔壁的门:“今天咱们主动出击,去会会王家的风水师。”
门外传来阿木慌乱的应声。我笑了笑,握紧桃木剑,转身走下楼。
谁也没想到,我们的车子刚开出荒野没多久,土路上尘土飞扬,我正眯着眼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前方闪过几道刺眼的车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三辆黑车从两侧冲出,硬生生把我们的车逼停。
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吱吱”声,阿木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座位上。
“师父,这……”阿木话没说完,车门就被猛地拉开。
几个黑衣壮汉冲上来,二话不说把我俩拽下车。
我想挣扎,可肩膀上挨了一棍,疼得我咬紧牙关,只能先稳住。
阿木更惨,直接被按在地上,嘴里喊着“别打别打”,声音都带了哭腔。
“别废话,走!”一个壮汉低吼道,声音粗得像砂纸磨铁。
接着,一块黑布蒙上了我的眼睛,视野瞬间陷入黑暗。
我耳边只剩阿木的喘息和脚步声,我被推搡着往前走,脚下的路先是土石混杂,后来变成硬邦邦的水泥地。鼻子里钻进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铁锈和泥土的气息。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耳边传来铁门“吱吱呀呀”打开的声音,随后黑布被一把扯下。
我眯起眼适应昏暗的光线,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废弃仓库,墙角堆满生锈的铁桶,地上满是灰尘。
正中央,已经挖好了一个深坑,泥土堆在一旁,旁边还扔着两把铁铲。
坑边站着几个壮汉,手里拎着棍棒,堵住出口,像一群伺机而动的狼。
阿木腿一软,差点摔倒,小声嘀咕:“师父,这……这是要埋咱们啊?”
我没吭声,目光扫过仓库。脚步声从阴影里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满脸横肉,眼角一道刀疤,正是王家的当家人——王富贵。
他停在坑边,低头俯视着我,脸上挂着凶悍的狞笑。
“姓林的,到了这儿,你还有什么话说?”王富贵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压迫感。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迎上他的眼神,运势之眼扫过他的面相——额头晦暗,眼下发青,财运受阻的迹象明显。
我嘴角一扬,轻笑出声:“王老板,你这几天财运不佳啊。”
王富贵一愣,随即狞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的傻子。我都提醒过你了,别插手陈家的破事儿,结果你还替他卖命,把我埋下的镇物给毁了!”
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我帮陈家只是求财,没想跟你王家过不去。”
“求财?”王富贵往前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如野兽咆哮:“你赚他的财,却毁了我的财!那块地的风水是我布的局。你倒好,一出手全给我搅黄了。这笔账,咱们得好好算一算!”
他一挥手,两个壮汉上前,按住我和阿木的肩膀,把我们往坑边推。
阿木吓得“哎哟”一声,挣扎着喊:“王老板,有话好说啊!我师父真不是故意的!”
阿木吓得声音都抖了,挣扎着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那两个壮汉力气大得像铁钳,死死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我却不慌,眯着眼盯着王富贵,冷笑一声,慢悠悠地开口:“王老板,你急着算账,也不掂量掂量那块地的份量。那地方邪门得很,谁碰谁死,陈总害了那么多人,就为了打生桩,稳住那股怨气。你想捡漏,可有那么容易?他真敢跟你拼命,你未必扛得住。”
王富贵脸色一沉,眼角的刀疤微微跳了跳,显然被我说中了心事。
他盯着我,沉默了几秒,才冷哼一声:“姓林的,你少在这儿跟我装神弄鬼。陈总那点腌臜事我早就知道,他弄死人打生桩,还不是为了保住那块地的风水?我布的局被你破了,怨气反噬,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哼,他第一个想弄死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