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睿给出的活路,对于她们这样女子,已经是极为严重。
可林若晴还是不满意!
本就厌恶姜岁穗,这半年升级成厌恨。
而这几日,经过被姜宁睿委屈,简直比过往十几年加起来,更让她痛恨姜岁穗。
如果不是姜岁穗,父亲怎么会这般对她!
“若晴,你从小就懂事,一定能体谅为父,不会怪我吧?”姜宁睿关心道。
他的语气,充斥着身为父亲的权威,这是不容晚辈抗拒的问话。
林若晴对姜宁睿孺慕地道:“若晴敬爱您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怪您。”要怪就怪姜岁穗!
光是将人送到道观还不够。
只有姜岁穗彻底丢了性命才好。
林若晴在心里闪过一个又一个毒计,光是平民百姓还不够。
她没敢将算计告知姜宁睿,面上若无其事,又对姜宁睿说了不少好听的话。
姜岁穗在外面听到这里,知道不会再有什么,便没拿着东西重新回去。
一路上。
姜岁穗都在想青云道观的事。
她知道青云道观。
那是一个很出名的道观,但凡家里有点小底蓄,犯了错事的女子,大多都被送到道观里了。
姜岁穗之所以知道,还是托了几年前教她礼仪的嬷嬷的福。
对方经常拿她学不好,就送她去青云观做威胁。
在礼仪嬷嬷口中,青云观可不是大家白天所熟悉的道观。
连一个嬷嬷都知道的事。
她不信姜宁睿不知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郡公之恶,凶于虎。
下午。
姜岁穗将那些的东西,命人送到济世药堂,方便需要之人用。
皇帝主要是约束姜宁睿,对姜家其他人只是稍加约束,姜岁穗不知为何,她并不在这个被约束的范围内。
因此。
她在郡公府内轻松自由出入。
这一幕,落到林若晴眼里,就有了不一样的意味,想除掉姜岁穗的心,越发坚定。
但,真正让她行动的是在晚上。
姜清风在牢中伤寒病重。
“郡公爷,你也知道,以姜家现在的情况,大家也不敢明着惹那位不悦。”
“但你瞧这情况吧。”太监一脸为难:“啧,就是那么不巧,你家二公子他……”
姜宁睿急切追问:“老二他怎么了!”
太监叹气:“唉,二少爷与六小姐果真是兄妹情深,到这种时候了。
他嘴里还是念叨着六小姐名字,说什么,他也有罪,还嚷嚷着那日在大殿的话。”
那日大殿,姜清风说了什么?
他说,他愿意陪同姜岁穗一块以死谢罪。
姜岁穗压下狐疑,对太监询问:“此刻,他神志是否还清醒?”
太监有些诧异。
他看了看姜岁穗,又看了看一脸期待与着急的姜宁睿、林若晴。
前者目光平淡,似有探究怀疑。
后者心急如焚,强装镇定,实际早已经心乱如麻。
太监并没直接回答。
他解释道:“天寒地冻,牢房里的条件也就那样,二公子不慎感染风寒,皇上念着旧情,再查三天。
三天时间一过,二公子自然会出来。”
太监传完话,拒绝了姜宁睿的贿赂,匆匆离开,仿佛在郡公府多站一会,就会被鬼缠上一样。
姜宁睿和林若晴都是大受刺激。
姜岁穗也是心情复杂。
寻常伤寒都足以要人性命,也就是姜清风底子好,在牢里还能撑住。
但显然。
早不说,晚不说。
偏偏在这个时候,皇上告诉了姜宁睿,这就说明,姜清风快不行了。
三天之后。
姜清风是会出来没错,但也只能是横着被抬出来。
想要把人早点弄出来看大夫?
那就得看姜家能不能,早点‘协助’皇上查清此事。
所以。
林若晴提前动手了。
在林若晴动手时,姜岁穗趁府里无人关注她,进宫了。
她谁也没说。
在那日从皇宫出来后,皇上给了她一枚通行令,可随时进宫求见。
这是姜岁穗第一次独自见皇帝。
虽然,能隐约感觉到,皇帝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但还是不免紧张。
直到皇帝穿着一身寻常便服出来,衣袍宽松,像是刚从休息中出来见自己。
一眼看过去,没有那日在大殿上见到的有压迫感,姜岁穗也稍微放松了些,给皇帝见过礼。
然而。
皇帝一开口,姜岁穗就知道,方才都是自己的错觉。
皇帝:“这个时间,你是来给姜清风求情的。”
“民女与姜家关系不和,这点,不是秘密,所以民女来,不是为他求情。”姜岁穗话一转,又道:“但民女说言,有可能间接帮他出去。”
她来是为了印子钱这件事。
闻言。
皇帝兴致一般:“说。”
“前几日,我在牢中,姜长歌带了一样东西给我,想叫我签字,当时我并没有签,却将它藏下来了。”
姜岁穗把契纸上交。
那是房契转让,名下不止一套,全都收集在这一叠纸上,只要姜岁穗签字,房子主人就会变成她。
当时,她并没签。
后续,姜家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也让房子的主人变成了她。
“这份契纸,说明不了什么,无法直接证明你的清白,你仍是有嫌疑。”皇帝不急不缓道。
姜岁穗抿了抿唇,并未反驳。
“不过。”
“它能给姜家定罪,就是要定谁的罪呢?”皇帝摸着扳指,轻飘飘地聊着,没人敢接他的话。
事情到这一步。
早就可以定罪了。
就看皇帝心里在想什么。
姜岁穗心跳如雷,不敢轻易说话。
皇帝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指望有谁来接话,结果在不经意间,看到姜岁穗冷淡着小脸,腰板也挺得笔直如竹。
乍一看,很是清冷。
但皇帝见多了人,很快看出姜岁穗伪装下的异样。
这样的姜岁穗,让他一下想到前些日子,顾洲问自己要的十几只贡品黄金鼠。
看着一动不动,镇定自若。
实际上,已经吓呆了。
戳一戳,就动一动,不碰就不动,等你不去管它,稍不注意就溜走了,让人又气又笑。
完全不像别的小动物,受到惊吓就四处乱跑。
皇帝终于来了兴致。
他把问题抛给姜岁穗:“你说,姜家到底是谁在放贷印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