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腰扶

第203章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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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思竟被萧云笙完全看透。

江月眨了眨眼,二皇子拉着她,也不过是为了制衡萧云笙,用来打探将军的动向。

她大多都搪塞过去。

那金脉并没有怎么用上她就找到了,只凭着当初对她爹娘用刑的手段就积攒了足够多的信息,她只是提议找了一条更隐蔽,方便快捷的山路来方便运金矿石。

这是这条路,就是她一早准备好的死路。

这条路附近多水源,平日看着无碍,但每年入夏前都会下暴雨,那处的土地松软,不管打多少卯榫都难以支撑地基。

之前她爹想要打一座小小的山神庙,连半月都没撑过就坍塌。

只看了两眼她就动手合上了。

江月摇头苦笑。

怪不得从头到尾萧云笙对质问过她任何,只留下十五跟着她。

她自以为隐瞒很好的那些小动作,在萧云笙的眼底不过跳梁小丑般的手笔。

“将军还想知道什么?”

“你就没想过,万一不下雨,或是那日他没去栈道,你这计划不就泡了汤?”

萧云笙无声叹了口气,目光愈发幽深:“我问了钦天监,未来三个月都无雨。还是说,你想要烧死他?”

心头一跳。

江月没想到萧云笙连这都猜到了。

她怎么可能不做好完全的计策,若是不能将人活埋,就让他死在自己点过的这片土地上。

她重回自小长大的地方,看着四面焦土,明明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还是挡不住空气里的血腥气和火油的气息。

采矿自然要煤油点灯。

乌月山的山土本就肥沃孕育一方生灵,加上上次大火渗透进泥土里的火油,只要稍稍再加一些助燃,便又能点起一场记入史册的大火。

“将军也见着那场大火了,那场爆炸了,人死了不能复活,山死了也一样。”

那座山被夺去了所有的生灵沉睡,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

她没那么多个十年,二十年等着报应。

她要亲手将那恶人的血用来祭奠这片土地上的亡灵。

“江月,你到底要做什么。”

“将军什么都猜到了,还要我说什么。我该问将军你想做什么?”

既然已经查出这么多东西,这里面任意一项都足够直接要了江月的命,可他还能在这一一罗列出来在江月面前,自然目的不只是要她死这么简单。

院子里骤然陷入沉寂。

江月站的眼睛酸痛。

刚要开口,突然听见院子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江月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那笑容,犹如绽放在枝头的繁华,明明五光十色,但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凋零的不安。

“将军,恐怕有些事很难做到你我都能如愿。”

“什么?”

萧云笙刚要开口,院子外传来惊呼声音。

“将军!将军!”

管家从外面飞奔进来,整个人匍匐在萧云笙的脚下,胸口剧烈的喘息个不停。

见萧云笙好似没听见,江月抿唇,淡淡一笑转头看向管家:“何事?”

“二皇子,二皇子,没了!”

什么?

萧云笙猛地转身,“仔细说清楚!”

“方才城外急爆,乌月镇被雷击中,引发爆炸,整个山脉坍塌,二皇子被埋在里面,生死不明!如今陛下急召将军进宫,接人的内官公公就在门口等着呢!”

管家磕磕巴巴说完了话,又瞪着江月:“传口信的公公还带了内狱的人,连太子的人也在门口,都要见江月姑娘!”

萧云笙先是一惊,目光下意识游离转到江月身上。

还是那幅淡然如花般的模样。

静静站在那,好似全然没听见管家的话,也没意识到着话和她有什么关系。

“知道了,你先退下。”

“将军!”

管家咬牙,“事关咱们将军府,您不能一直袒护她啊!”

“我让你下去!”

萧云笙冷声呵斥。

管家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

等人走远了,江月的手腕又攥着一把拉进萧云笙面前,铺面的气息卷着震怒的怒火,“这会说清楚你做了什么,我还能想办法救你。”

太子那尚且好说。

被带进内狱轻易就再难出来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兴许就是老天爷看不过眼了。”

江月勾唇一笑,抬起手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裙,这才转身:“将军,既然他们来找您,和我,咱们也不好让人久等。出去吧。”

夜深了。

一连三日,被关在内狱的江月被放出监牢,哪也没去反而无声的出了城门。

不多时摸索到一处偏僻的山神庙。

从地下的破败的佛像里爬进去,竟是一处避人的密室。

地上的人即使神色萎靡,但几日不见天日的被困在这里,三日里第一次传来声响还是让他还是瞬间惊醒,冷冷开口瞪着面前的身影:“谁?”

“二皇子。才几日不见怎么变得让人都认不出来了?”

一声清雅的女声让二皇子皱紧了眉头。

“江……月?”

这嗓音熟悉,但语气和状态和他记忆里的人好似不一样了。

他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可眼前的人整张脸都隐在黑暗里辨不真切。

“放肆,见到我还不行礼?你既知道我的身份,还不赶紧放开我。”

二皇子脸色阴沉。

“呵……别喊了,现在城中人人都以为您被埋在了那山石下,也知道了你为了挖掘金脉私藏黄金,导致炸药爆炸命丧当场。你府中的人正在清点细软随时准备跑路呢,若真让陛下知道您还活着,也不过把您从这儿,送到牢里,后半生囚禁一生。”

轻笑声带着明晃晃的挑衅肆无忌惮的的嗤笑着二皇子,让他倍感受辱。

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又无力的瘫软下,宛如一滩烂泥。

“放肆!我永远都是二皇子,就算是太子,或是任何一人日后登基,我也是他们嫡亲的兄弟,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随意嘲笑我!”

用力的拍打着身下,可换来的只有被风卷起的灰尘,引起他撕心裂肺的一阵咳嗽。

房间里的传来一声轻响,烛火被一点点的点燃,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二皇子不适应的眯紧了眼睛去看,却只看到一枚被擦的光亮的铜镜伫被伸在他面前。

映照出一个双目凹陷一脸灰败的男人,那上挑勾人的桃花眼此时可笑的布满污渍。

“混蛋!”

“你瞧瞧,剥去你那身华服,你和艰辛讨生活的百姓也没什么不同。”

镜子后露出一双幽寒的双眸,冷笑着看着二皇子捂着脸挣扎,嗓音宛如寒冰渗人。

这双眼睛让二皇子愣了愣,江月一身墨绿色的劲装,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将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容暴露在烛火下,只是从前柔顺,清澈的眼眸如今被滔天的恨吞没。

眯紧了眼睛,二皇子舔了舔嘴唇,又恢复了从前的纨绔模样:“不错,从前是含苞欲放的花,如今花结了恨意的果子,更让人欲罢不能,萧将军可还喜欢这样你?还是那句,若他玩腻了你,不妨到我府里,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你们乌月镇都是刁民,竟也出了你这么个尤物。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