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搖搖晃晃的,我終於還是睡著了。睡夢中又到了個軟軟的,很暖和的地方。夢裏麵自己頭枕一根香蕉,懷抱一個蘋果,睡得非常之愜意。
我愜意之中有有點難過。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已經不記得有多久了,我和幾個山下村裏的小兒玩鬧時,說到各自生平最大的願望。我那時候剛剛學會說人話——還是跟廟裏的老和尚學的,文縐縐的那種——張口就答:“每日醒來,頭枕香蕉,懷抱蘋果,此生無憾矣!”
那幾個小兒頓時張了血紅的大嘴巴笑得天昏地暗。
想不到眨眨眼睛,光陰飛逝,這世上男人的發型莫名其妙地從長頭發變成禿了半邊,又從半邊禿頭都變成短發,我居然又夢到了。
再醒過來,周圍一片漆黑。用爪子探探身邊,原來還是在籠子裏。隻不過這籠子似乎還在上下移動,又像是在一直往前。難道是黑心小白臉已經帶著我下車了麽?他現在這是要把我弄到哪裏去?
黑心小白臉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我就聽到了一陣細碎的響聲,跟著是“吱呀”一聲推門的聲音。莫非是黑心小白臉到家了?
籠子終於放在了一個平穩的地方,隻聽到喳喳幾聲,我終於重見光明。誰知眼睛一下子還適應不過來,我忍不住揚起兩個爪子擋在了眼睛上麵。
我聽到黑心小白臉那裏傳來幾聲不懷好意的悶笑:“唔……真可愛。”
我放下爪子,憤怒地往他那個方向揚了揚。
他壞笑著走開。我看看周圍,覺得這黑心小白臉住的地方倒還能入眼。
隻見自己的籠子正擺在客廳一角的地毯上,後麵是米色的沙發,前麵是個雕花鐵架的玻璃茶幾。沙發上麵除了兩個頗舊的抱枕,便沒別的東西了。那茶幾上也是幹幹淨淨,上麵沒有煙灰缸。
不久黑心小白臉就回來了,隻見他手裏提了一隻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