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命不過是曇花一現,
死亡如影隨形時時跟隨,
她是房中暫時的租客,
他卻是等在樓梯上的惡棍。
——W.E.亨利《生命不過是曇花一現》
星期六早晨,隻有已經起床的卓婭·烏特恩亞亞和他們說了再見。她收下星期三給的四十五美元,還堅持要寫一張收據給他。收據寫在一張過期的飲料折扣券背麵,字跡很大、彎彎扭扭的。在清晨陽光下,她顯得有些像洋娃娃,蒼老的臉上化著精致的妝,金色的頭發高高盤在頭上。
星期三親吻她的手,和她告別。“感謝您的盛情款待,親愛的女士。”他說,“您和您美麗迷人的姐妹們,就如同天空一樣光芒四射。”
“你可真是一個壞壞的老男人。”她衝他搖了搖手指,然後又擁抱了他一次。“保重自己,”她叮囑他,“我可不希望聽到你離開我們的消息。”
“那種消息同樣會讓我悲痛不已的,親愛的。”
她和影子握手告別。“卓婭·波魯諾什娜亞對你的評價很高,”她說,“我也是。”
“謝謝。”影子禮貌地說,“也謝謝您的晚飯。”
她驚訝地挑起眉毛。“你喜歡吃?那你有機會一定要再來。”
星期三和影子走下樓梯。影子把手伸進夾克衫口袋裏。一美元銀幣冷冰冰地躺在他手心中,比他用過的任何硬幣都更大更重。他以變戲法的傳統手法握住它,讓手自然垂在身邊,然後把手伸直,讓硬幣滑到手掌前端,很自然地用食指和小指輕輕壓住。
“做得不錯。”星期三說。
“還在學,沒入門呢。”影子說,“純技術的手法我倒是學會不少,但最困難的就是引導觀眾盯著錯誤的那隻手。”
“是嗎?”
“是,”影子說,“這叫作‘誤導’。”他把中指伸到硬幣底下,輕輕一推,把硬幣推到手掌後部,摸索著在那裏輕輕按住它。可是硬幣從他手中滑了下來,叮當一聲掉在樓梯上,翻滾著落下幾層台階。星期三彎腰撿起銀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