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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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封神台。
十六強爭霸賽依然在如火如荼地進行。此刻在台上比試的乃是紅日戰隊和天龍戰隊的高手。
說起來,紅日也算是老牌戰隊了,其曆史甚至比442還要悠久,在442出現之前,實況界基本上是紅日一家獨大。但後來,隨著人才日益凋零,紅日戰隊也逐漸沒落,在433強勢崛起後,更是徹底地淪為了二流。
和紅日情況差不多,天龍戰隊也曾經鼎盛過一段時期,甚至可以和當時的實況界的霸主442戰隊一較高下,但後來天龍內部出現了分裂,一部分主力成員退出了天龍,自立門戶,成立了後來的九劍,另有一部分倒戈加入了其他戰隊,於是天龍一夜間分崩離析,再也沒能恢複元氣,而九劍自成立後就一直列位二流,更是毫無作為。
如今,紅日和天龍這對昔日的強者相遇,倒頗有了些落魄豪門再聚首的味道。
代表紅日出戰的是隊長王力,他的對手則是天龍隊年輕一代的精英黃斐。這場比賽打得異常激烈,雙方直到比賽最後一刻才堪堪分出勝負,王力依靠一個幸運的入球淘汰了黃斐。但王力是紅日的隊長,而黃斐不過是天龍的一名隊員,兩支戰隊的實力立見高下。
所以比賽結束後,輸的一方並未沮喪,而勝得一方則臉色鐵青。
卻說那天龍隊的黃斐下台後徑直往外走去,當他走出人群,剛要回酒店休息的時候,突然有人在他背後問道:“許久未見過袁柏生袁隊長了,他近來可好?”
黃斐嚇了一跳,轉過身來,首先看到一個胖子正衝著他笑,胖子身後站著一個身材頎長、戴著墨鏡的男子,也許是因為墨鏡的關係,他無法看到那男子臉上的表情。
黃斐見那胖子問得親切,猜測此人必是隊長好友,於是回禮道:“袁隊長近來抱恙在身,故而隻能遣我們師兄弟三人前來參加此次英雄大會,若能借此機會結識天下高手,學習各家所長,也就不虛此行了。”
胖子嗬嗬笑道:“很好,現在的年輕人若都能像你一樣虛心務實就好了。”
黃斐謙虛道:“您過講了,”他語氣一頓接著問道,“請問您尊姓大名,好讓我回去可以向我們隊長轉達您的問候。”
胖子笑眯眯地瞧了身後男子一眼,對黃斐笑道:“你回去就對你們袁隊長說,老友樂天向他問好,讓他保重身體,我們會去看他的。”
黃斐應道:“多謝您的好意,我回去一定轉告,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在下先告辭了。”
那個叫樂天的胖子笑著點了點頭。
黃斐剛要轉身離去,突然樂天身後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墨鏡男子開口道:
“請稍等。”
黃斐看向說話的男子,不料這一看之下卻先吃了一驚,西安酷暑難當,這男子卻還帶了一副黑色的手套,顯得無比怪異。
墨鏡男子並未理會他的吃驚,而是從包中取出一隻藍色的水晶小海豚,隻見這海豚展鰭擺尾,做工精致以極,竟似價值不菲。
黃斐看看墨鏡男子,又看看他手上的小海豚,不知道這男子意欲何為。
墨鏡男子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笑,黃斐皺了皺眉頭,努力想看清那人的麵目,卻苦於視力無法突破墨鏡的障礙,於是隻好作罷。
這時,墨鏡男子已經將小海豚遞給黃斐,說道:“一點薄禮,請代為轉交給袁隊長。”
黃斐伸手接了過來,點頭道:“我先代隊長謝過二位了,您二位的問候和禮物我都會帶到的,請放心。”
樂天嗬嗬笑了笑,說道:“好,那我們後會有期。”
黃斐走後,樂天笑著問道:“你說袁柏生看到那東西會是什麽反應?”
墨鏡男子“哼哼”冷笑了兩聲,沒有作答。
樂天摸了摸腦袋,對他說:“這次九劍動作不小,邀來的都是國內一頂一的高手,這裏麵也有不少你的熟人,你冒險前來,不怕被他們認出來麽?”
墨鏡男子向封神台的位置看去,然後感歎道:“就算認了出來,像我這樣的瘟神,又有誰願意接近呢,嗬嗬。”
幻劍基地,名劍閣。
謝鴻羽愣愣地看著柳冰冰慢慢走上台來,那魂牽夢繞的身影在一片叫好聲中款款而立,宛若謫落凡塵的仙子,黑發如瀑,肌膚勝雪。
“下半場,由我來接!”
柳冰冰看著謝鴻羽,眉目中不帶一絲感情。
從進入這幻劍基地到現在,一直桀驁不馴的謝鴻羽此刻仿佛已被完全融化一般,戰意全無。
柳冰冰走到蘇小陽身邊,柔聲說道:“小陽,你打得很好,下半場讓我來吧。”她看向蘇小陽的目光是那麽的溫柔,以至於一直呆坐在椅子上的蘇小陽立刻心跳加速,不能自持。
台下立刻掌聲雷動,就連夏淩衝也不由得鬆了口氣。誰都知道,柳冰冰是433公認的僅次於林霄的高手,其實力猶在江海之上,此次由她來對陣謝鴻羽,自是必勝無疑了。
蘇小陽離開座椅,台下又立刻發出陣陣噓聲,雖然半場過後沒有失球,但手持血紅卻場麵難堪,處處挨打,而且任誰都能看出,如果繼續打下去,他一定又會落得一個慘敗,眾人自是大為不滿。
蘇小陽內心中一陣痛楚,一直以來苦苦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要站在他的對立麵?蘇小陽心中忽然湧出了一陣說不出的寂寞,站在台上,遍觀台下無數目光,卻連一個朋友也沒有。
蘇小陽在心裏默默呼喊,倔強地咬著嘴唇,低頭走下台去,經過謝鴻羽身邊時,兩人對望一眼,眼神都很複雜,是敵?是友?又有誰說得清。
目送蘇小陽下台,謝鴻羽心裏突覺一陣失落,正在他暗自神傷的時候,一旁的柳冰冰冷冷說道:“我們開始吧。”
眼中淚、心中事、意中人……
明明深愛對方,卻不得不成為她的敵人,謝鴻羽隻覺得內心悲苦無處可訴,正應了他那句話,實況的江湖中,有得是恩怨、有得是無奈、有得是身不由己……
雙方坐定後,立刻進入了下半場。
兩個人曾在之前的全國大賽上交過手,所以互相之間並不陌生。
柳冰冰之所以能在高手如雲的433位列三甲,靠的就是細膩的短傳配合,即便多人包夾,她也總能不慌不忙地將球傳給位置更好的球員。當然,她這種短傳並不是盲目的漫無目的的,而是幾乎兩三腳傳遞後就能威脅到對方球門,這種節奏快、準確率又極高的進攻帶給觀眾的就是行雲流水一般的賞心悅目。
其實她的這種技術特點有些類似於當年的花滿樓,兩個人都追求華麗、追求控球,但不同的是,花滿樓靠的是精湛的個人技術,靠的是連過幾人的長途奔襲,而柳冰冰則靠的是細膩的團隊配合,靠的是穿針引線後的致命直塞。
謝鴻羽早對柳冰冰知根知底,所以開場後便擺出一副防守的態勢,這和前麵接連對戰齊明浩、夏淩衝和蘇小陽時又有不同。
台下噓聲一片,442終究是442,縮頭烏龜也終究是縮頭烏龜,他們明顯已經沒有了剛剛的緊張,個個都神態輕鬆地看著大屏幕,都想看看不可一世的謝鴻羽是如何被打得體無完膚、一敗塗地的。
此時,隻有台下的無名和台上的柳冰冰本人心裏絲毫不敢大意。
442的威力就在於它的防守反擊,謝鴻羽的防守到底如何,因為前麵三人的進攻能力有限,所以現在尚未可知,但他的進攻能力,柳冰冰還是非常清楚的,如果自己在進攻中失誤,讓對方打自己的反擊的話,那麽局勢就難以預料了。
這時,龜縮防守的謝鴻羽其實正自心亂如麻,身旁坐著的是442的大敵,但同時也是自己深愛著的人兒。自己到底該如何取舍?他此刻內心異常矛盾。
高手過招,細節定勝負。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柳冰冰已經用一個漂亮的連續二過一由魯尼打進一球。
台下助威聲大振,隻有蘇小陽,表情複雜,不知是該為柳冰冰喝彩還是該為謝鴻羽擔憂。他怔怔地看著台上那清麗無雙的女子,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竟不由得癡了。
失球後的謝鴻羽如夢方醒,他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就是自己不勝,這場比賽也絕不能輸。
下定決心後,謝鴻羽開始反撲。但柳冰冰的傳球精確度極高,極少失誤,他一時半會竟無法搶下皮球。
柳冰冰料定他失球後必定加強進攻,於是耐心的與對方周旋。突然,她發現對方中路的梅克斯協防到邊路後並未及時回位,以至於中路留了一個不小的空擋,於是再不遲疑,由傑拉德傳出致命一傳。
其實,這個空擋是謝鴻羽故意留下來的,為的就是讓柳冰冰完成射門,如果不中,自己就可以搶回球權。
這是一個風險極大的賭博,柳冰冰的魯尼得球後直插禁區,謝鴻羽被迫讓兩邊球員夾擊協防,同時指揮守門員出擊,以縮小魯尼的進攻空間和射門角度。
眼看就要攔下皮球,卻不料柳冰冰像是早有準備一樣,被前、左、右三方包夾的魯尼突然腳後跟一磕,皮球像長了眼睛一樣回傳到後麵跟上來的傑拉德腳下。然後就隻見禁區邊沿的傑拉德掄起右腳大力抽射,此時,無論是謝鴻羽還是柳冰冰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腳射門進或不進已經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了。
謝鴻羽眼看皮球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轉向球門死角,不由得心下一緊,心想此球必進無疑了,隻能感歎一切都是天意。
台下甚至已經有人做好了要鼓掌的動作,但卻聽得“咚”的一聲響,隻見皮球不偏不倚正砸在橫梁與門柱交匯處,彈回來被法國隊的門將庫佩穩穩抱在懷中。
台下傳來陣陣遺憾的歎息聲。
大難不死的謝鴻羽終於搶得球權,於是抖擻精神,全力展開進攻。
一擊不中,柳冰冰仍是沉著自若,自前鋒開始就圍搶對方的帶球球員,讓謝鴻羽費盡力氣才將球攻至對方半場。
就在久利匪夷所思地挑傳給快速下底的亨利後,柳冰冰看準時機控製阿什利科爾從側麵鏟了過去,這下鏟球即使無法斷球,至少也會將球鏟出界外,化解這次威脅極大的進攻。但是阿什利科爾鏟過去後才發現,亨利在瞬間輕盈地、瀟灑地轉了個身。
柳冰冰心知上當,立刻按下換人鍵想阻止這次鏟球,但一切都晚了,亨利被身後的阿什利科爾狠狠放倒,隨即傳來的是裁判的一聲哨響,台下眾人鴉雀無聲,就隻看到大屏幕上的裁判一邊跑過來,一邊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紅牌,紅色,瞬間沾滿了所有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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