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個青梅伴竹馬

第181章:隻有你我, 再無季曉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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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隻有你我, 再無季曉童

雪白的牆壁,潔白的床單被套,床邊那工作著的生命體征監測儀,還有自己身上,穿著的那白藍色格子相間的衣服,這一切的一切無不顯示,這裏,是醫院的病房。

“鬆柏,你醒來看看我,好麽?”那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傳來,這一次,這聲音格外的近,仿佛就在耳邊,他下意識的偏了偏頭,果然再床頭的椅子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紮著馬尾辮的姑娘。

“曉童!”他認出那個女孩,忍不住叫出她的名字,可他卻發不出名字,隻嘴唇有些機械的上下翁動著。

“鬆柏,說好,我們要一輩子的,你不可以丟下我,先走的。”季曉童的表情看起來無比的悲傷,看著**那個少年的眼神裏,全是期許。、

她是多麽希望,他能夠快些醒來啊。

看著這場景,聽著那話語,陸子安猛地一下反應了過來,這大概,就是十五年前,他車禍後住過的那家醫院的病房,可他怎麽會回到這時候?

“鬆柏,對不起,要是不是我非拉著你和我一起去見你媽媽,你就不會上那輛出租車,這樣,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鬆柏,我真的對不起你,你一定很怪我吧,那你就起來好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可以,隻是不要這樣,躺在這裏,對我不理不睬。”

見自己的聲聲呼喚,對病**的陸子安並不起什麽作用,季曉童的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看著陸子安的大眼睛裏全是淚水,那拚命忍著眼淚的樣子,讓人無比的心疼。

“曉童,你別怕,我沒事……”陸子安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揩去她臉上的那些淚珠。

可手,卻在伸向她的那一瞬間,直直的從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他竟然碰不到她!

“鬆柏,你起來啊,打我啊,罵我啊!隻要你起來,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已經昏迷了這麽久了,就算你昏迷這算是懲罰,那這懲罰也已經夠了,你該醒來了,老天啊,我求求你,讓鬆柏醒來吧,就算是要我去死,我也願意!”

季曉童的語氣愈加悲傷起來,自從她恢複後,便每日都會來陸子安的病房,想要喚醒深惡昏迷中的他。

“曉童,我真的沒事,你看啊。”看著那悲傷欲絕,滿眼絕望的少女,陸子安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猛地靠近季曉童的身邊,隻想把她抱住好好的安慰,可再一次的,他的身體從她的身體裏直直的透過,他那樣大的動作,卻隻是抱到了一團空氣。

“鬆柏,我求求你,醒來吧……”季曉童的哭喊聲還在繼續,隨著情緒的進一步惡化而顯得有些撕心裂肺。

**的少年被包裹的像個木乃伊,床邊的少女哭的像一條喪家之犬。

可處在這個場景裏的陸子安,卻隻能看著這一切發生著,持續著,卻是毫無辦法。

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孩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她抬起剛剛埋在臂彎裏哭泣的腦袋,淚眼婆娑的看著病**的少年。

半晌,她終於開口——

“鬆柏,你這麽久都不醒,大概是累了吧,累了,你就多睡一會,好好的休息,你放心,無論你什麽時候醒來,我都會一直等下去,一直一直,直到你醒來。”季曉童使勁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拉住了**的陸子安的手。

“一直一直,永遠陪你。”聽到這句話,看著女孩那堅毅的臉龐,陸子安的心不自覺的動了一下。

原來多年前的她,從沒有在他的病床前說過他是廢人,也從沒有說過要離開他,反而,她說她要一直陪著他,直到他醒來。

這一種驚喜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陸子安下意識的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奇怪的是,並沒有出現之前他說不話的情況,這一聲好字輕易便從嘴裏滑了出來,響在了整個病房裏。

“鬆柏!”陡然聽到這聲音,季曉童臉上一喜。

陸子安更是一喜,整個人身體一震,轉過身來,再一次想要擁住那落寞的她。

可他腳下一滑,卻是打了個趔趄,猛地摔向了地上。

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病**的陸子安猛地睜開了雙眼。

還是熟悉的病房的模樣,身邊的生命體征監測儀也正在工作著,床頭依舊趴著一個女孩,她的腦袋埋在臂彎裏,沉沉的睡著。

“曉童……”下意識的,一個名字從嘴裏脫口而出。

“嗯……?”聽到呼喚聲,那個女孩嚶嚀了一聲,轉了轉腦袋,換了一個睡姿。

陸子安這一刻看清楚她的臉,那張臉雖然與季曉童有五分相似,但她卻不是季曉童,那是丁一諾。

陸子安看著丁一諾那張臉,整個人怔住,眉目中流落出一種苦澀。

“子安,你醒了?太好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看到陸子安已然醒來,丁一諾很是開心,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關切的問著。

可麵對丁一諾的關切,陸子安卻不說話,他隻是那樣呆著,神色中說不出的落寞。

“子安?”看著陸子安那茫然的樣子,丁一諾心中一痛,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子安這才回過神來,對著丁一諾淡淡笑笑,把臉上那一抹失望盡數藏了起來。

“對不起,那天忽然昏倒,讓你們擔心了。”未等丁一諾開口,陸子安反倒先開了口。

聽到這話,丁一諾怔了一下,那天陸子安因為得知真相太過震驚而驟然昏倒,所以在她看來,陸子安醒來的第一句話應該是問關於季曉童的,但陸子安卻絲毫沒有提那天的事情,這讓丁一諾有些疑惑,半晌才有些愣愣的說道——

“子安,你真的沒事麽?”

“我當然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哪像什麽有事的樣子。”看著丁一諾那疑惑的樣子,陸子安有些無奈的笑笑,再一次回答。

丁一諾看著病**坐著的陸子安,他神色平常,就正如他所說的一切安好。

可丁一諾看著這樣的陸子安,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她看著笑的淡然的他,敏銳的從他的周圍捕捉到那種苦澀而落寞的情緒。

心沒由來的一痛,丁一諾忍不住開口:“子安,有些事情,其實你不用憋著,你如果是不高興或者怎麽樣的話,就說出來。”

“我能有什麽事,我活的好好的,能有什麽事?”陸子安搖了搖頭,無比的雲淡風氣。

“子安,我知道你心裏有事,我知道,你現在一定還想著曉童,你要是想著,你就說出來……”陸子安越是正常,越是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丁一諾就越擔心,她看著他,略帶些焦慮的開口。

“想又能怎麽樣?不想又能怎麽樣?我已經傷了她那麽深,難不成,還能回頭麽?”一提到季曉童,陸子安臉上那抹微笑便立刻黯淡了下去,說著,連腦袋也有些喪氣的低了下去。

“不,子安,不是的,隻要你回頭,曉童她那麽愛你,一定會再接受你的。”越是沉默的人,心事反而越重,丁一諾深知這個道理,開始勸說陸子安。

“回頭?回頭又怎麽樣,要不是因為我,她的爸爸不會這樣早早的就去世,要不是因為我,她媽媽也不會一病不起,要不是因為我,康生不會因為先天發育不良而病魔纏身,要不是因為我,她何故會過的那麽苦。”陸子安苦笑了一下,回想起自己之前對季曉童做過的那些事情,他自己都覺得羞愧。

“那些也不是你願意的啊,那些,那些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後策劃的,你告訴曉童,她一定會理解的,一定會的。”陸子安身上那種淡淡的憂鬱的氣息,讓人心痛至極,丁一諾一急,連語速都變得有些快了起來。

“蕭冉,嗬嗬,那個女人,”提到蕭冉,陸子安的眼睛裏冒出一股怒火,但隨即被他壓了下去,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後,他甚至連那個女人的名字都不願再提起。

“來得及的!可以的。”看到陸子安眼裏那一閃而過的火焰,丁一諾誤以為他是因為她的話有了新的希望,便抓緊再一次勸道。

“那都是過去了,來不及了,我之前,剛剛把我們要結婚的消息告訴了她,她已經回了我,她祝我們幸福,所以一切,真的已經,都結束了,劃上句號了。”陸子安說著,從枕頭下掏出手機,遞到了丁一諾麵前。

丁一諾看到那幾個大字,又瞥見自己手上那顆陸子安不久前剛剛幫她帶上的鑽戒,隻覺得那反射出的光芒,晃花了自己的眼睛。

到頭來,還是因為自己,是因為跟自己訂了婚,所以陸子安才不去找季曉童的麽?

“其實沒有必要這樣的。”丁一諾丟下手機,就想把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取下來,伴隨著那個動作,眼淚也刷一下,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傻姑娘,你幹嘛?”看著丁一諾的動作,陸子安忙伸出手,一把製止了她的動作。

“子安,你不用考慮我的,我沒事,我隻想你幸福。”動作忽然被打斷,丁一諾抬起有些婆娑的淚眼,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陸子安。

“傻姑娘,我們已經訂婚了,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可你話裏話外的意思,為什麽都是想把推到季曉童的身邊呢?難道在我昏迷的這幾天,你就已經看上了其他的男人了?”陸子安扯下丁一諾想要脫掉戒指的那隻手,雙手扳正她的身體,無比嚴肅的問道。

陸子安的話,嚴肅又帶著一點小俏皮,丁一諾聽著,隻覺得像是在做夢。

明明他已經知道了那一切真相,明明季曉童沒有背叛過她,明明他完全可以順著她的意思,輕而易舉的擺脫她,可他卻沒有那樣做,就像求婚時那樣,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承諾。

“子安,你真的,想好了?你真的,要和我結婚?”愣了半晌,丁一諾才有些怔怔的問了幾句。

“不然呢?我幹嘛把戒指給你。”陸子安安慰一句,輕輕摸了摸丁一諾的腦袋頂,動作寵溺,與之前無異。

“子安,你真的放下了。”明明是肯定的語氣,可丁一諾說出來,卻充滿了疑問。

“放下了,都過去了,以後,隻有你我,再無季曉童。”陸子安扯出一個微笑,努力,裝出平靜的語氣。

“子安……”丁一諾還想說些什麽。

“別說了,就這樣吧。”可他卻搖搖頭,不願她再說什麽。

“好,那我,去把醫生叫來給你看看,如果沒事了的話,我們就能早些回家,這樣,陸叔叔和冉,陸叔叔也不用擔心。”丁一諾本想說蕭冉,可話還未出口,卻生生被她憋了下去。

“家?那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S市,一諾,這件事結束之後,陪我回S市吧,我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也不想,再和這個陸家有什麽關係。”提到蕭冉和陸向榮,陸子安冷笑了下,再不願意見到他們。

“S市?”聽到這兩個,丁一諾猛地一怔,擠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雖然陸子安一次又一次的跟她強調,他已經放下了那一切,但她知道,其實沒有,放下一個人,哪裏有那麽容易。

“好,我陪你回去,你去哪裏,我都陪你。”雖然深知陸子安的想法,但丁一諾卻仍舊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陸子安。

在她看來,有陸子安的地方,就是家,無論是在這裏,還是在季曉童存在的那個城市,這些都不重要,隻要有他,她就滿足了。

“人真的,就是這麽賤吧。”丁一諾緊握了一下手,感受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心中一片淒苦。

丁一諾離開後,病房裏隻剩下陸子安一人。

房間一空曠,人就忍不住胡思亂想,丁一諾一走,關於季曉童的那些回憶便蠢蠢欲動了起來,他已然想起了那空缺的記憶,已然記起了昏迷時季曉童的一切反應,也知道了一切真相,但那似乎並沒有什麽用,他和季曉童已然是過去式了。

“忘了吧,都是過去了……”他輕喃著,閉上雙眼,壓下那一片亂糟糟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