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黯的屋內,急促的呼吸聲陡然停歇,冷風傾灌。
陸清則的手抽開的瞬間,寧倦的眼睫顫動了一下。
幾瞬之前還在急速鼓動的火熱心口倏然空洞了般,冷風好似呼呼灌過空洞洞的心口,叫他咂摸著陸清則那淡淡的一聲“看不清東西,也說不清話”時,竟有些想笑。
老師察覺到了?
在察覺到時,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覺得他在說胡話。
他僵硬地坐在床邊,臉上沒有表情,冷冷地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摸索著黑暗找到燈盞,眼底是化不開的濃墨,無聲攥緊了拳頭。
幾息之後,室內倏然一亮。
暖黃的燭光被風吹得躍動不止,搖曳著勾勒出桌邊人清瘦單薄的線條,隱沒於忽明忽暗之中。
陸清則能清晰地感覺到寧倦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的眼神。
存在感過於鮮明了。
但他現在沒心情哄孩子,需要冷靜一下。
陸清則活了兩輩子,唯二兩次大腦空白,一時不知如何處理事情,都是因為寧倦。
點亮燈盞後,他沒有回頭去看寧倦,也沒有立即離開這間寢殿,而是折身走到窗邊,關上窗戶。
寧倦方才的心跳很快,快得不正常。
還盯著他說著曖昧模糊的話。
如果他沒有太過自作多情的話……那問題就有點大了。
冷靜。
陸清則在心裏警告自己,指尖有點發顫。
他將寧倦當做小孩兒看待,覺得自己是“如師如父”,但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實際上也不過七歲。
何況寧倦比這個年齡段的少年要早熟許多。
而他長得也還可以。
雖然病歪歪瘦巴巴的,其實沒什麽好看的。
陸清則麻木地關上一扇窗。
一個青春期的小男生,正是躁動的時候。
從小安全感不足,最信賴的人是陪他一起長大、教他讀書習字、謀劃策略、保護他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