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沫一看是这个红毛,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嘴上却逞强,还摆出一招螳螂拳的标准动作:“又是你们几个混蛋,老娘那晚是喝醉了,今天你们要是敢乱来,信不信老娘分分钟打得你们老妈都不认识!”
周围一群混混哄堂大笑,有人吹起口哨,红毛用棒球棍去挑她下巴:“哟,还是那么凶,难怪你男票要搞gay啊,原来是你太辣,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江辰奕一看这阵势,打肯定是不可能打不过他们的,就凭自己这小身板,这辈子都不可能。
伸手抓住红毛的棒球棍,笑着假装和解:“不知几位大哥,我妹妹哪里得罪你们,要是有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愿意替她赔礼道歉。”
红毛刚才远远就看见,江辰奕生得俊美,这走近一看,这人五官精雕细琢,骨架儿细还巧,皮肤润白,眉睫发色又是浅浅的枯色,就像漫画里最完美的男主,简直比江沫的都还好看。
脑海中掠过几丝恶念,摸着下巴邪笑:“你愿意替她赔礼道歉?”
江辰奕微笑点头。
红毛挑起一条眉毛,“好哇,你现在就脱了裤子,让我们哥几个爽一爽,哥几个就想见识一下,男人是怎么伺候男人的!”
“哈哈哈……”周围的混混又是大笑,口哨声更响了,甚至有人对江辰奕动手动脚起来。
江辰奕深知这个时候激怒他们只会更惨,将手中的牛奶盒打开,在差点暴怒的江沫耳根呢喃一句:“还记得比谁快吗?”
江沫一愣,比谁快是他俩小时候无聊发明的小游戏,电视遥控器放桌上,兄妹俩一起站在门口,数321冲进去,谁先抢到,谁就可以操控遥控器。
江辰奕的意思是,让她配合好,准备开溜,于是暗暗捏紧扶手,静观其变。
“这位大哥,你先喝盒牛奶消消气。”
江辰奕拿出一盒牛奶递给红毛,红毛没接。
“哎!”
江辰奕轻叹一声:“大哥,我不怕你笑话,我伺候男人是很在行的……”故意卖了下关子,等那些人笑完,又继续说:“不过!我有艾滋病!你们要是不怕被传染,我无所谓啊,哈哈。”
那些小混混瞬间停止笑,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他,红毛似乎很愤怒,一棒球棍敲他头上!
“砰!”一声巨响,好在他戴着江沫给的头盔,不然头盖骨恐怕都得被敲碎,但光是这样,江辰奕仍然感觉到大脑传来一阵剧烈的震痛。
红毛叫嚣着:“你他妈敢玩我?你说你长这么好看有艾滋病?”
“对呀,十gay九滋,这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江辰奕装作若无其事。
红毛瞥了眼周围的小混混:“是这样吗?”
蓝毛急忙点头,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点头。
“妈的,那行,把这妞绑去玩!”红毛走向江沫。
“我也有!”江沫赶紧道:“我不仅有艾滋,还有淋.病,梅.毒,你别看我这么年轻,其实我还有脱发症,不信你们看……”
她一边说,一边去扯自己的头发,那头卷发越扯越长,一群人看得瞠目结舌,头皮发麻。
江沫却扯得欢,还露出阴森森的笑,刚好乌云遮日,一阵冷风从街口刮过,她指尖使劲一拽,那头卷发尽然从头盔里猛然滑落!
“啊!”
红毛吓得往后一跳,江沫趁机一把头发扔他脸上,大喊:“321!”
江辰奕出手了,将手上的礼品盒牛奶盒砸向周围小混混。
江沫飞快启动机车,调头就跑!
几个小混混被各种药瓶牛奶盒砸中,恼羞成怒,抹干净脸,在红毛的叫骂声中,爬上摩托车手持棍棒去追。
虽然机车跑不过摩托车,但兄妹俩也不傻,江沫边骑车边将扶手上的礼品盒,水果篮递给江辰奕,江辰奕拿着这些玩意一件件朝后面的追兵砸去。
白得红的蓝的绿的瓶瓶罐罐苹果香蕉,淅淅沥沥的撒落一地,在狭窄的老街上演着疯狂一幕。
只要坚持出这条街,就能看见人,到时候他俩一起呼救,不信他们还敢乱来。
可是这条街太长,没一会儿,扶手上的礼品盒就扔完了,江沫想也没想,将自己的跨包递给江辰奕。
他也没想,随手就扔了出去。
江沫才记起,大喊一声:“糟糕,那是我的包……”
“不要了,逃命要紧!”江辰奕也大喊。
那些小混混见他俩手上再无武器,兴奋得吹口哨,摩托车轮碾碎了江沫的包,同样碾碎从里面摔出来的手机。
最后他俩终是没法驶出那条老旧的长街,锥子头骑到他俩旁边,身后的小混混一根棒球棍扔过去,瞬间砸中小机车的后轮。
高速行驶的过程中,哪怕是一点轻微的碰触都会失去平衡,更何况一根金属棒球棍的刻意袭击。
江沫根本控制不了失衡的小机车,尖叫着撞上路边老旧的房屋,一阵天旋地转,兄妹俩都被摔出去。
时间太快,只是几十秒的功夫,江辰奕来不及想更多,只想保护江沫,最后那一秒,他死死将江沫的头护在自己怀里,而自己的头却狠狠撞在一根电线杆上,头盔哗一声被撞碎,血还没涌出,巨大的撞击力又将俩人弹至房屋墙壁,又是一记重重的撞击,兄妹俩才应声落地。
血终于涌了出来,从江辰奕的头上,嘴里,背上,膝盖。
他直到落地那一刻,都出于本能死死护住江沫,由于太痛,脑海中掠过一片又一片的记忆片段,全是他和任霄琰的记忆片段,在短短的几秒钟,像无数部精彩的电影,伴随剧痛蜂拥而至,冲刺着脆弱的脑细胞。
他想起来了,他和任霄琰每一次争吵,他去沙城发生的一切,他和徐阳出来玩,他说他得了癌症,他被那个小美男拖下水……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却终是拼不过痛,晕死在血泊中。
江沫除了背上,膝盖有些碰撞,致命部位都被江辰奕保护得很好,大脑从惊吓过度的空白中恢复过来,挣扎着爬起,见到身下血淋淋的江辰奕,失声痛哭:“哥!救命啊,出人命啦,谁来救救我哥……”
临街的路人听到这边改装车的声音很大,以为有人飙车,有好事者就寻着声音想来看热闹,却正好看到这一幕。
小混混们看到这么多血,又见有人来,吓得赶紧开溜,很快有人报警,警察和救护车同时赶到,将他俩送进医院。
江沫手机被压碎了,没法通知任霄琰,只记得家里的电话,给爸爸打去电话。
江嘉辉正在家里做好吃的,边理菜边和江沫的爷爷瞎聊:“你猜猜那个丫头会带什么样的男朋友回来?”
爷爷开玩笑说:“搞不好和你儿子一样。”
江嘉辉愣了几秒,语色微怒:“你别跟我提他!”
电话突然响起,他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以为是江沫到了楼下,肯定买了好东西,让他下去提,高高兴兴去接,却听到江沫哭泣的声音:“爸,你快来医院,出车祸了……”
江嘉辉慌慌张张跑到医院,见到一身血的江沫,傻了,江沫扑进他怀里痛哭,哭过之后,才指着手术室,断断续续的说了经过。
江嘉辉没想到,自己刚刚记起那个不孝子,他就以这样的方式回来了。
心中五味俱全,好在江沫没什么大事,她身上的血几乎是江辰奕的,正好医生出来,对着走廊喊:“谁是江辰奕的家属?”
父女立马上前,“我们是。”
医生冷冰冰扫他俩一眼:“病人脑腔内有大量积血,而且额叶受损严重,我们决定对他进行开颅手术,但是病人会面临许多不稳定的风险,所以必须让你们家属签字。”
“什……什么风险啊?”江嘉辉颤抖着声音问。
医生咳了声:“风险太大,目前无法进行估测,但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或者失忆,失明之类,我无法给你肯定的答复,这得看病人自身的恢复情况。”
“啊,那,那要是不进行开……开颅呢……?”
“要是不进行手术,他就有生命危险,当然手术失败也会有。”
江沫哭出来:“爸爸,快签字吧,我不想哥哥死。”
江嘉辉哆嗦着指尖,在签字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任霄琰回到酒店,他从昨晚开始就眼皮跳,虽然他一直在心里默默唱: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不是要升官,就是要发财了。
可总有那么一种莫名其妙的胆战心惊让他焦虑,极度烦躁。
他深知那种烦躁与焦虑来自哪里,是他害怕失去江辰奕,特别害怕,害怕他回去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种害怕让他坐立难安。
助理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笑着安慰:“任总,你放心吧,江少爷他会回来的,你这是属于恋爱依赖期,太过于依赖他,一秒见不到就会害怕,不如试着工作,喝喝茶,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你一抬头,说不定他就回来了?”
任霄琰觉得他说得在理,吩咐道:“行,你去把公司的报表拿来,我看一下。”
“呃,好嘞。”
助理赶紧去拿来文件资料,任霄琰在酒店阳台摆上桌椅,沏了他俩一起选的茶,开始埋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