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占五有事來報,看見唐玉山的背影,站在小院門口喚了一聲,隱約覺得不對勁,忙側身躲在院門後。
唐玉山一驚,立馬站起身向院門望去,沒見到他的身影,神色放鬆了些,伸手拍拍微皺的衣袍,低聲對唐棣道:“回去吧,別跪了。”之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步走向院門。
“咋了?”
占五複又上前,“莊主,有客來訪。”
唐棣回頭看了眼一派安然的占五,歎了口氣,“自始至終被爹爹出賣的,就隻有我一人。”
她本想起身回房去,沒走出幾步,又轉回頭,輕輕推開楊君蘭的房門。
楊君蘭雙眼微紅,像是剛哭過,正坐在榻上給唐玉山繡一條黑色的寬腰帶。
適才她遷怒於唐玉山,讓他去門口跪著,可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又拉不下臉來求和,心想他也未必真的會跪,悄悄湊到窗前,看見唐玉山跪在門口,聽見他的一番肺腑之言,頃刻間淚如泉湧。
她深深地自責,二十年了,明明心底那樣愛他、敬他,為何總是對他發脾氣,為何不能對他再好一點,非要等到緣盡之時才悔不當初嗎?
她心中一顫,雙手緊緊地攥著黑腰帶,她已經失去了父母、愛子,不能再失去他,若真有那麽一天,她必定會追隨他而去,不論生死,永不分離。
“娘”,唐棣愧疚地低著頭,跪在楊君蘭麵前,“女兒知道錯了,您別生氣了。”
楊君蘭沒有再責怪她,拉起她坐在身邊,“棣兒,你將來若是找到疼你的相公,要好好對他,知道嗎?”言語間,又濕了眼眶。
唐棣點頭,依偎在楊君蘭身邊。相公,會是他嗎?她想著那位溫煦淡雅的公子,他還好嗎?會不會因為我而受罰?得差人去問候一下才好。
傍晚,唐棣回到房中,掀起袍裙,膝上一片淤青。她雖跪的不算久,但石子路凸凹不平,殺傷力遠超過尋常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