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淵帝不著痕跡地壓了壓手腕, 控製著梨水的流速,免得人嗆到。
“知道送來是酸的不嚐它便是,非得咬上一口。”他撇下眼, 拿走了小姑娘手裏剩下的紅果。
薑歲綿含著甜滋滋的梨塊,討好地晃了晃人的袖子, “甜的吃多了總要換換口味嘛。”
換口味...
如果她不是連喝安神湯都想放兩勺子糖, 這話說不定還有點可信度。
不過是看出他不喜歡甜, 特意讓膳房送的酸的罷了, 還每次都要自己先嚐上一個才敢給他。
那次吐血終究是把人嚇到了。
“嗯。”雍淵帝看著正絞盡腦汁編理由的小姑娘,沒有戳破,而是在人喝完後自然地將茶杯放回,又從另一方小桌上取了盞白釉瓷碗。
小姑娘瞧著他的動作,都還未曾看到那碗裏那泛黑的藥汁, 就覺得嘴裏的甜味頓時散了, 隻剩下了澀到發苦的藥味。
她扁扁嘴,試圖掙紮一下:“太燙...”
“已經溫了。”雍淵帝指腹貼上碗底, 把藥穩穩當當地送到了人兒眼前,連理由都沒讓她說完。
薑歲綿:“...太——”
“歲歲, ”見人還想說些什麽,雍淵帝微歎口氣, 哄道:“放涼了會更苦。”
計謀被識破,少女成了隻耷拉著耳朵的小兔子, 不情不願地捧過了碗, “那今上再吃兩顆...不, 三顆果子罷, 晚膳也得多用幾口。”
待雍淵帝應下, 小姑娘才閉上眼咕咚咕咚就往下灌。
那般視死如歸的模樣若叫旁人見了, 還不知道會以為她喝的什麽呢。
實則不過是太醫院那群人熬了幾個日夜,好不容易才開出來的調理方子罷了。
興許是真有些用處,又或許薑歲綿運道極佳,這小半個月過去了,宮人倒是倒了一個又一個,她卻沒有什麽染病的跡象,蹦蹦躂躂地陪在帝王身側。
雍淵帝把空了的藥碗拿開,不叫那氣味繼續熏著她,又取過本與藥盞放在一出的小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