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沅出宮以後, 宮裏仍是在有條不紊地籌備著她的生辰。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沿著正軌運行。
然而,隻有聖人的心裏清楚, 這不過是表麵的平和罷了。
崔皇後當年的過錯,送走初沅之舉, 就如同橫亙於他們之間的溝壑, 中間淌著難以逾越的愛與恨,如何都不能跨越。
他無法忽視,更無法原諒。
盡管他知道, 她是出於意難平, 是因為宋家的事情,恨他、怨他。
但她大可衝著他來, 又何必,為了給宋頤的遺腹子留一條活路, 從而將他們的親生女兒送出宮, 令初沅受盡顛沛流離之苦?
她說,她想再陪初沅度過一個生辰,可她難道就沒有想過,若是有朝一日, 初沅知曉了她當年的所作所為,知道她是為了一個外人,才舍棄了自己。
屆時, 她要讓初沅如何作想, 如何麵對她這個鐵石心腸的母親?
聖人不想答應皇後的這個請求。
他也不想看到, 初沅為了她這點遲來的好, 糾結於愛與恨之間。
他隻想讓初沅無憂無慮地, 平安喜樂地度過餘生。
因此那日, 對於皇後的話,他並沒有同意。
初沅的生辰,他也不準備讓皇後插手。
她和初沅之間的羈絆,最好是,越少越好。
隻要心裏沒有太多的掛念,等到真相公之於眾的那一天,方可不必太過心傷。
所以這些時日,皇後明是閉關誦經,其實,是被他禁足。
他需要時間想辦法,解決此事。
這日晚間,聖人又不知不覺地,走到皇後的宮殿之外。
崔皇後顯然是尚未安歇,檻窗透出燈燭的暖光,幽曖地照亮黑夜。
就好像多年之前,他浴血征戰四方,歸來的時候,她的屋裏,總是會這樣為他亮著一盞燈。讓他真的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她的身邊,是吾心歸處。
那時候,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