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一走, 這個家儼然四分五裂,失了主心骨兒。分家之時,各房從同居同爨的手足變成了爭奪家產的對手, 為了一間鋪子、一塊土地鬧得不可開交,舊日的兄弟情分早就淡薄了。
更何況謝靈玉對謝靈玄是假非真一事心知肚明,按理說該老死不相往來, 卻不知為何還殷勤遞來口信。
但對方既要來,謝靈玄自不會冷漠拒之。他對那丫鬟道,“回了你家公子, 說水雲居隨時奉陪。”
丫鬟得了令一路小跑走了,溫初弦黠然問, “你還敢見謝靈玉,就不怕他把你的事抖出去?”
謝靈玄輕歎說, “手足兄弟前來探病,卻之不恭。他若真抖落出去便抖落出去唄, 左右都是命,半點不由人。”
溫初弦一嗤,他哪裏是什麽隨遇而安的可欺之人。謝靈玉的官就是他給找的,怕是他已有十足的把握將其拿捏在手心。
如今謝靈玉人生正自圓滿, 需顧忌的東西很多,夫人, 官位,未來的孩兒……這樣一個身陷紅塵的人,一定會前前後後考慮利弊, 不敢由著性子胡來的。
而且謝子訣已死, 謝靈玄成了這世上唯一的謝靈玄, 即便揭發他是假的, 也再無對峙之人,完全沒有意義。謝靈玉何苦為這種有害無利的事,自討苦吃,和謝靈玄作對呢?
或許,他真的隻是來探望謝靈玄的吧。
“我有一件事懸在心裏,不想瞞你,”
溫初弦沉吟了許久,“……望你聽了以後,不要慍怒,亦不要怪我。”
既決定以後跟他做長久夫妻,雙方便該坦誠,不能像以前那樣各懷心思。
謝靈玄道,“你說罷。”
她的眸光躲藏閃爍,猶猶豫豫,還是不敢說。
隔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道,“玄哥哥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懷,他不是故意綁架我,也不是故意惹你受傷的。他是個再規矩不過的讀書人,沒那麽大的壞心,我知道。如今他死了,希望你能給他留具全屍,賜他一口厚棺,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