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弦混沌了一夜, 斷斷續續地做噩夢。
翌日清醒過來,身上粘稠的血腥已**然無存,想是半夜謝靈玄給她擦淨了。至於什麽時候擦的, 她全無知覺。
溫初弦如一具死屍般懨懨歪在床榻上,醒來了也不欲起身。雖一時死不了,但活著也沒滋味。
謝靈玄仍想跟她做恩愛夫妻, 對於昨晚的爭吵並不多提及。遠在她睡意惚惚之時,他就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字字懇摯聲聲泣血, 說他錯了,求她原諒他。
他甚至落淚了, 冰冷的水珠砸在她的手背上,脆弱而易碎, 她醒著時從沒見過他這般軟弱。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這些話恰似午夜的魔咒絞纏在她不安的夢境中, 溫初弦煩不可耐,毫不留情地將他甩開。情蠱的控製失效後,跟他有一丁點肌膚接觸都令她惡心。
天色泛起微光之時,她徹底被他弄得沒了睡意, 丟給他一句話,“滾下去。”
但凡她的意識恢複, 決不能容忍與他同床共枕,他若不下床去她就下去。
謝靈玄的眼眶微微顫,有些惻動, 悵然猶豫了半晌, 還是下去了。
走到今天這一步, 純屬他活該, 自己作的。
他當初決定用蠱時就想到,若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她定然會恨毒了自己,反目成仇,睚眥必報,兩人連表麵夫妻都做不成。
但他還是做了。
他最一開始浮現這個念頭,是溫初弦和那戲子蕭遊跑了時。他設計殺了蕭遊將她帶回來,表麵上輕飄飄原諒了她,暗地裏一顆心卻雪埋冰凍,失望至極。
情敵實在是太多了,沒有了張夕還會有蕭遊,沒有了蕭遊還會有謝子訣,雨後春筍,撂倒一個又來一個,永無止境。所以他才思忖了個招兒,直接給她下情蠱,讓她打源頭根深蒂固地愛上自己,依賴自己。
如此,便可以一勞永逸。
她若是愛上了他,自然不會再跟其他男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