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巡仰麵躺在狹窄的單人**,透過門口的鐵欄杆看見那個正向他走來的男人,眉宇間的冷意消退了些。
從布達佩斯分別後,加上公路那一次,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麵。
“你怎麽能和何仞達成那樣的合作?”
裴朗蹲下身,修長的手指一推,裝著藥的托盤便順著水泥地滑到了朔巡的床下。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朔巡悶咳了一聲,對上了裴朗神色複雜的臉。
裴朗望著幾步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我不操心?朔巡,你去跟何仞主動要求受刑,搬來這裏住的時候有沒有一秒考慮過別人?你把自己的身體當做什麽?可以隨便拆散的機器嗎?”
沒有反駁裴朗的話,朔巡從那張狹小的**慢慢的挪動身體夠到了水杯,一側手臂上的繃帶因為這個小小的動作又被染紅,等到陣痛過去後才低低的開口道:“說夠了?”
“三天都自願被關在這樣的地方還不去治療,你究竟想怎麽樣?!”一貫溫和的嗓音染上了焦急,裴朗狠狠地握緊了袖子下的拳,正要彎腰進來,卻被人叫停了腳步。
“別進來。”朔巡將視線轉回了牢房門口的男人,語氣平靜道:“你的語氣好像在問一個瘋子。你也覺得我瘋了是嗎?”
裴朗慢慢的站直了身體,腳步再未邁開。這個牢房極其的狹小,高度根本不足以讓一個人站起來,裏麵也隻放著一張床,連為朔巡手臂上的傷口消毒用的酒精都沒有。
鴉雀無聲。
裴朗的指縫間忽然滴下了一顆顆血珠,他握得太用力,卻不知道疼,隻是看著朔巡,一字一句道:“我當時就不該去布達佩斯,不該把那個藥拿給你……如果那個孩子現在還在,你也不會被關在這裏。”
“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朔巡打斷了他的話。
裴朗苦笑了一聲,單膝跪地的對著昏暗的牢房,“你說的沒錯,你和他的孩子的確與我無關,我自作多情地希望能和你多一點聯係。朔巡,我一直很後悔,那天明明知道你最後會怎麽選,卻依舊把藥拿給你。我甚至在你拿走藥之後告訴我自己,我對你的了解都是錯的,你不會這麽做的。”